「不說？」

沉潛很少問及我的過往，他也很不喜歡主動去追問別人的任何故事，因為在他眼裡，所有人過的都是自己的人生，過得好不好都不需要別人諫言。所以我根本沒有想到，我只是表露出一點恐懼，他就開了口，還一副我在等你自己說的架勢。

我喉頭滾動了兩下，張了張嘴無從說起，我記得有個人曾告訴我，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你的前塵往事，真話不說全是種禮貌，不是隱瞞。

「遇到了一個以前認識的人，只是，打了聲招呼。」

我試圖用雲淡風輕的口吻說出來，因為沉潛並不知道我跟這個認識的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才能讓我手指冰涼全身發顫失魂落魄的堵門？我無從解釋，也開不了口。

我珍惜現在我與沉潛的關係，所以不想提。

沉潛到底是一句話沒問，開門下車把我送到了門口，臨走的時候捏了捏我的臉，遲疑了一下皺著眉頭還是給了我一個告別吻，吻在額頭，藏滿溫柔。

目送沉潛離開的時候我很想叫住他大喊一句，給我時間，我會告訴你，但是看著沉潛的背影，我又沒有勇氣。他還年輕，他沒有必要再為我的過去買單，如果我真的心疼他，也許就應該放走他。

一整夜不睡，坐客廳地毯上喝了四瓶啤酒，第二天瞪著一雙貓熊眼去給孩子們上課，我教案都沒寫，好在臨陣磨槍把今天要上的內容用手機搜索視頻看了一遍，我大腦極度疲憊的同時也代表著高速運轉，整堂課胸有成竹，游刃有餘，自我感覺良好，就是有不少同學在偷偷議論我的貓熊眼。

下課林鹿就從隔壁英語辦公室摸到了我的辦公桌上坐著，要不是看在他長得好看的份兒上，我早就一腳把這個沒大沒小沒規矩的人從我桌子上踢下去了。

「話說你們昨晚是有多浪，居然一夜沒睡。」

林鹿口無遮攔，辦公室雖然沒有人知道我在跟男人交往的事，但是林鹿這麼明目張膽的說話我頭皮一緊也始料未及，好在他聲音不大，也沒有引起辦公室同事的注意。

畢竟我在這間辦公室的角落裡，像個隱形人，存在感遠遠比不過林鹿這個英語組的小鮮肉。

「你昨晚什麼時候回家的？」

我明顯有審問的口吻，因為昨晚他跟著一個不應該感興趣的男人跑了，他知道我想要的答案，我盯著他的表情，從小的習慣和威嚴讓他看我眼神都比較小心。

「十二點，我問他他也跟我坦白了，倒是個誠實的孩紙。」

不滿他後面一句誇獎，眼色鋒利的盯他眼睛。

「告訴你，這種人別碰，收點性子。」

林鹿比我彎得早，他高中時候就把自己的同桌一鋼鐵直男給掰彎了，我不知道他們後來是怎麼分開的，但是我知道與林鹿處過的人，都還是對他念念不忘。

他在我眼裡，也一直都是個飛揚活潑的臭小子，幹凈的眼睛，無拘無束的笑容，明朗爽快的性子，誰見了都喜歡。

沒遇到沉潛的時候，我對林鹿說，你要是等到三十歲還沒有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老公，你就跟我過吧，做攻做受隨你挑。

他像吃了一口厭惡的豆腐腦，好看的眉頭都扭巴在一起，憋了半分鐘才委屈巴巴的跟我哼哼。

「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下輩子也不可能，別忘了雖然我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但也是親戚，小叔，你必須打消這個不倫不類的念頭。」

這個只小我兩歲的傢伙小我一輩，是林家大姓里最小的一輩，他父親三個孩子，尤其喜歡他，因為他聰穎又懂事，孝順又惹人喜歡。他以前跟我說，要是有一天他爸想抱孫子了，他絕對娶個姑娘好好守她一輩子，生一雙兒女，只是去年他父親去世之後，這就成了他一輩子的遺憾，娶妻生子他再沒提過，只是他的口味從帥哥直接變成了大叔。

「知道了，上課了。」

林鹿對我的說教很不耐煩，我一直認為我不是話多的人，可在林鹿嘴裡，我就是個嘰嘰歪歪摳腳大叔，雖然我偶爾也摳腳吧，但也沒有在他面前摳過啊！

林鹿會特意跑我辦公室來估計是來看我的貓熊眼的，我們班英語課代表是個圓鍋髮型的娃娃臉甜美小男生，迷林鹿迷得不得了，我常常警告林鹿不要對祖國的花骨朵下手，林鹿總是鼻子一哼不屑的跟我說。

「只有祖國花朵迷戀我的份，沒有朕垂涎祖國花朵一說，未成年有什麼意思，等我像你這麼老的時候，我再去享受他們的青春吧。」

二十二三歲的時候，林鹿說我老，我還會跟他急眼，現在二十八了，人得服老。

一整周的課上完，沉潛還是像往常一樣，周末開車過來接我到他住的地方過，他是外科醫生，常常一有急診病人就直接不分時間的呆在醫院，周末排班他跟人協調過，盡量能在晚上回來睡，我在沉潛家的作用估計就三個，打掃衛生，洗衣做飯和暖床。

我穿著圍裙去開門，沉潛把身體擠進來就把我壓門板上，冰涼的手指捧住我的臉就一直啃個沒完，我勾著舌頭回應他，他一腿擠進我的雙腿之間，身體把我壓得結結實實。沉潛在平時和上床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他一張冷淡禁慾冰山臉，高冷是別人給他最多的評價，但是到了床上，不到我筋疲力竭他不停下來，這種時候我就更服老，年輕人的體力我是跟不上了。

沉潛喜歡我的腰，他一雙修長的手一掐，中間留不出多少間隙，他好像也喜歡我的鎖骨，但是每次我都忍不住用手指去戳他那個真正可以養金魚的鎖骨窩。

沉潛的骨架子很大，肌肉不算突出，卻緊實，他一直很注重身體鍛煉，嚴格按照自己的健康作息表安排一天的時間，他是我見過的少數最上進的小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