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聚會
小說: 江海浮沉 作者:病燥 字數:1996 更新時間:2019-05-05 05:24:36
「你怎麼還能這麼保守,去給沉潛過生日你還要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那你是不是還要打領帶,拿上你的教科書?」
林鹿前前後後圍著我轉了一個多小時,他給我精心準備的那件黑色的透視裝被我硬塞回了他的衣櫃里。
我穿上平日里也不經常穿的深色襯衫,扣子繫到最後一顆又被林鹿給我解開了兩顆,臨了,還在我的鎖骨上摸了一把。
「你這個排骨精。」
他的眼睛像盈滿的月亮,亮得熠熠生輝。
穿了外套大衣,我再三申明我穿這三件已經要冒汗了他才收了老媽子一樣的啰嗦去開車過來。
甘岷的冬天很冷,極少下雪,但今年元旦的時候卻突然下了兩天兩夜的雪,聽林鹿說,雪深能漫過腳背,我卻是沒能出去看看這樣的雪景。
那兩天沉潛擁著我躺在床上,無盡的溫柔與纏綿,他在我耳邊說,他討厭雪。
林鹿心情很好,車載音樂卻放著極為憂傷的情歌,他今晚化了濃妝,眼角點了一顆淚痣,水靈的眼睛帶笑就是秋波蕩漾的引誘曖昧。我不太明白一個男人為什麼也要化妝,特別是已經足夠漂亮的男人。
我知道他今晚是抱著獵奇的心思來的,因為沉潛承諾他,生日趴上面給他引薦幾隻海龜,樣貌,學歷,背景都不錯,他可以看著人挑。
我和林鹿都一直以為,像沉潛這種孤僻冰山,應該是沒有多少朋友的,但是沒想到很大的包間居然來了不少人。男男女女坐滿了沙發,四方的檯子上還有人深情獻唱,沉潛在跟人玩輪盤,濃烈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像個活在故事裡的虛幻小生。
他看到我走過來,我正脫外套,他目光往我脖頸上一掃,接了外套之後又給我扣上了一顆。
我是第一次見沉潛的朋友,我不知道應該做什麼,沉潛簡單的跟他們說了我與林鹿的名字,就拉著我坐在了沙發角落裡。
「可能他們一會兒會鬧騰,你若不想說話,待著就好。」
沉潛交頸湊我耳朵邊說話,低醇的聲音和溫熱的氣息讓我耳朵心臟都跟著發癢,我坐得很直,他的胸膛幾乎能包住我大半個身體。
「衣服好看。」
沉潛猝不及防扯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灼熱的呼吸噴進耳朵,我迅速低下頭,故作鎮靜的臉色爆紅起來,捏著啤酒的手無措的出汗,有時候我很想抽自己,都二十八九歲的老男人了,還是動不動就臉紅。
沉潛輕笑一聲,手難得沒有亂動,有人過來請酒他連我的一起喝下,被抓著為他操刀切完蛋糕,又被要求與沉潛同吃一勺蛋糕,沉潛舌尖甜膩的奶油全部融在了我們兩人的唇舌之間,我幾乎站不住,林鹿還在旁邊推波助瀾。
沉潛沒隨他們鬧,把我又按回原來的位置,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拿了衣服過來與沉潛道別,之所以會注意到他是因為沉潛這一圈的朋友,大多都是不到三十歲的同齡人,唯獨這個男人,眼角一點歲月的痕跡,渾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特有的穩重魅力,林鹿跟著人的背影就出去了。
「回去提醒一下你朋友,戚總在外面養著人,別招惹。」
沉潛一句話讓我留了心思,立馬就摸了手機給林鹿發微信讓他回來,等了幾分鐘沒回應,我跟沉潛說去走廊外面打個電話。
走廊一圈沒有人影,估計林鹿已經擁著人走了,好在總算是接了。
「回來,一會兒你還要開車送我回去。」
「送個屁啊,沉潛那麼個大活人在那裡,還需要我的小BMW載你嗎?」
「沉潛跟我說那個戚總養著人,你麻利的給我滾回來,你現在在什麼地方了?」
林鹿那邊沒了聲音,我還以為電話掛斷了,看了一眼沒掛,剛放在耳邊就聽到林鹿那邊不爽的靠了一句。
「媽的,這年頭大叔攻也搶手?」
明顯林鹿火氣上來,我正準備再說話,電話直接掛斷了,重播又被掛掉。突然後背有人靠近,我還以為是沉潛,準備轉身說話,卻看到一張讓我全身忍不住顫慄的英氣臉龐。
「好久不見。」
他長高了,穿著大紅衛衣和工裝褲,脖子上一圈我看不懂的字母紋身,故意裂開的嘴角揚得很高,陰鶩的眼睛禽著莫名的笑意。
我呆愣了幾秒。
一股寒意從我喉嚨往十二指腸沉下去,差點沒讓我腿軟在地上。
我失魂落魄的伸手去推包廂的門,狠狠地關上用身體下意識的堵住門,沉潛幾步過來,什麼都沒說就擁住了我在我頭頂問。
「怎麼了?」
我冷汗從脊椎往背上爬,身體後背某個部位隱隱作痛,我眼神飄忽的把頭埋進沉潛溫暖的胸膛里。稍微鎮靜了幾秒才抬頭對他說。
「對不起,我可能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了。」
「我給你拿衣服,等我。」
沉潛拍了拍我的背就要轉身,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口。
「我讓林鹿送我,你的生日,你不能先走,我沒事,對不起。」
沉潛有力溫熱的手掌直接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才感覺到我手指發寒,他臉色立刻不太好的用力抓著我去給我拿衣服,順便給幾個人囑咐幾句,就直接給我裹上外套擁著我推門出去,也不管背後一陣的哀聲載道。
我有點害怕踏出這個門,但是也不得不踏出這個門,沉潛推開,我迅速看了一眼走廊,剛才的衛衣青年已經不在了,我身體一松,卻還是忍不住細細的抖。
沉潛把我按上他的車,他表情從我剛才讓他留下的時候就開始不太好,他很少生氣,也很少微笑,所以他此時一點點的怒意都讓我敏銳的捕捉到了。
一路上車裡氣氛緊張,他一字不說把車開到我租的房子。
車子停穩,他手指一點一點的敲著方向盤,我也沒有打算立馬下車,古怪詭異且對我來說極具有壓迫性的氣氛讓我不自覺的壓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