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頭上長草
小說: 雙雙喪偶 作者:年更遥 字數:2816 更新時間:2019-09-23 07:15:32
克拉契夫星是一個嚴酷冰冷的星球,約莫是為了鍛煉士兵鐵一般的意志,所以當年的首席就將這個寒冷的星球作為自己的根據地。
從宇宙飛船上望向克拉契夫星時,是一片冰藍色,正和奧德賽的瞳孔相配。
還未真正到克拉契夫,飛船上的人們已開始抖索著穿上了早就備好的大衣。
奧德賽站在一邊,手中架著一件黃棕色的牛皮風衣,看著正喝著酒,抽著煙和秦淮視頻通話的薄伽南。
「老頭子是真的快不行了?」薄伽南抿了一口酒,仍舊是不大置信。
秦淮憂愁地撓了撓腦袋:「是真的不行了。當時讓你少說兩句,你還不肯。你也知道師母死了,能一個人活下來就很不容易了,現下兒子長大了,他的位置也繼承了,更是沒什麼可操心的了,就越發想念師母了,這幾年更是夜夜像魔怔一樣喊著師母的名字,身子一下就消瘦的不行。」
「好吧。我知道了。」薄伽南掏了掏耳朵,不滿地撅了撅嘴,「都是我們的老師,幹嘛讓我先來探病。」
秦淮翻了個白眼:「因為你最閑啊,薄上將。」
「行吧。」薄伽南挫敗地低頭認輸,又抬起頭認真嚴肅地叮囑道,「你們趕緊過來。」
秦淮噗嗤笑了出來:「薄伽南,你別怕嘛。小默先生現在是有家屬的,你也是有家屬的,他不會拿你怎麼樣的。話說回來,你該感謝我們,如果不是我們讓你先結合,你現在去見小默,那肯定獻……」
薄伽南還沒等秦淮說完,便扔掉了通訊器,撇著嘴渾身癱在了沙發上。
奧德賽聽得也渾身不舒服,可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將大衣披在了薄伽南的身上提醒著:「克拉契夫不比其他星球,長官您小心感冒。」
薄伽南似乎才見到奧德賽的樣子,他掀開了風衣,跳了起來,雙手捧著奧德賽的臉,吩咐著:「奧德賽,你記住,你的哨兵是不小心死的,是我路過救了正在發狂的你,然後我們兩一起回的倫敦塔正式結合,介於我們兩初次合作,所以我將你的官職給停了,等到合作默契度達到完美後,自然會恢復你的職位。明白了嗎?」
這是一會兒見到默罕默德後,一心愛戀著薄伽南的他定是會嚴刑拷打奧德賽這些問題的。
奧德賽應該說不明白,他應該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將倫敦塔的陰謀全全供出,可那是面對首席哨兵該做的事,並不是面對那個想和薄伽南結合不顧自己嚮導的默罕默德做的事。
奧德賽鬼使神差地就同意了薄伽南的說法,繼續問道:「細節呢。」
薄伽南搖頭,豎起一根手指:「細節你就說你當時瘋了什麼都不知道。你的嚮導就是因為你太過專註無法注意他而死的,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唯一你知道的就是你在和一群哨兵打鬥,但不清楚那是哪一派的人,僅此而已。」
其實這也不算說謊,事實上布魯斯的確是這麼死的,他也的確是在和一群哨兵打鬥的時候失了心智,唯一隱藏的就是倫敦塔這個信息。
奧德賽點點頭,允諾:「好。」
「真乖。」薄伽南彎了彎嘴角,吻上了奧德賽的額頭,他招呼著奧德賽一起窩在他的身邊看電視。
薄伽南不像一般柔弱的嚮導,就算接近了克拉契夫星,身體還是溫暖的,像是裹在棉被裡。
奧德賽不知為什麼想起了布魯斯,即使常年待在克拉契夫,布魯斯身上還是冷冰冰的,需要他時時留心,替他多添些衣服。
薄伽南果然和他之前遇到的嚮導不一樣,強大得根本不像個嚮導,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讓他真的很有挫敗感。
奧德賽偷偷瞄了一眼正專註於看電視的薄伽南,感嘆著。
如果什麼時候,能讓我保護一次你就好了。
由於薄伽南的身份,還沒下飛船,那紅色的地毯就已經鋪得整條街都是,從船艙口就能看到一條長而悠遠的紅線從閘機口順著路線,一直蔓延到出口。
正面對著閘機口的是一眾克拉契夫星的領導人,也是奧德賽的領導人,首當其衝的自然是有那個天天被閣老們念叨的痴情種,現首席哨兵,默罕默德,以及他的嚮導,慕北。
薄伽南牽著奧德賽走下了飛船的天梯,無視著默罕默德一瞬僵硬的面容,絲毫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地朝他笑著。
默罕默德也恢復了正常的神色,系下了自己身上的裘毛大衣,迫不及待地上前,將它披在了薄伽南的身上:「克拉契夫是出了名的冷,你怎的還穿這麼少?」
薄伽南沒有回答,只是那麼漫不經心地笑著,那雙眼睛笑得像是月牙彎彎,他鬆開了奧德賽的手,立正稍息,一個漂亮的軍姿敬禮:「首席好!」
奧德賽愣神了一秒,緊跟著也敬禮。
默罕默德有一絲不悅,劍眉蹙了蹙,又鬆了下來,敷衍地回敬了一個,目光不善地投向了奧德賽。
薄伽南看出了默罕默德眼中如狼似虎的危險,滿不在意地摟住奧德賽的肩膀,沖他揚了揚下巴:「怎麼樣學長,我的新哨兵,不錯吧?」
默罕默德的瞳孔閃過烈芒,帶有敵意審慎的目光在奧德賽身上打轉。
奧德賽又向默罕默德敬禮:「首席好!我是第四軍區少將奧德賽•修,是上將的新哨兵。」
默罕默德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年僅二十歲就做到少將的天才少年叫什麼名字,他可是除伊魯卡以外最有可能成為下任首席的人,可是他是怎麼會和薄伽南認識的,又是怎麼會與自己的嚮導失去了身體連結,又和薄伽南重新結合的?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也不用站在這外面受冷風吹吧?」薄伽南見默罕默德眯著眼似乎要把站著軍姿坦蕩的奧德賽射穿似的,他一邊箍住了他身上的裘毛大衣,一邊鬆開奧德賽,勾住了默罕默德的脖子,與他稱兄道弟,「走,學長,我們進去說。」
默罕默德的臉色有所好轉,連帶著他身後一直板著臉的慕北也有所好轉,不過,慕北自看到薄伽南與奧德賽牽手後臉色就好了很多。
薄伽南帶著默罕默德走進了慕北的身邊,與他打招呼:「喲,慕小北,怎麼瘦了不少?學長沒給你吃飽嗎?」
慕北身後的幾人向薄伽南敬了個軍禮,薄伽南揮了揮手讓他們放下,又拽住了慕北的手腕,佯作吃驚道:「哇!慕小北,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他蹙了蹙眉,將自己身上的裘毛大衣解了下來,披在了慕北的身上,又拉著默罕默德的手按在了慕北的手上:「學長,快給你老婆暖暖!」
默罕默德依戀地看著薄伽南重新牽起了奧德賽的手,不情願地摩挲著慕北的手,向薄伽南攀話:「老師知道你要來了,非說要親自來接你,幸好我把他攔下了。」
「唔。」薄伽南點點頭,敷衍著,「攔得好,攔得好。」
默罕默德又將眼神投到了奧德賽的身上,常年征戰的凌厲氣勢不厲自威,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伽南,你和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一次薄伽南沒有推脫,揉了揉鼻子,簡潔明了地回答:「就是我偶遇了這個死了嚮導的小哨兵,於心不忍他爆體而亡,就拉他回來,和他結合了,話說,你不知道我讓他停職了麼?」
默罕默德一愣,犀利的眼光掃過慕北,而慕北則是無視了默罕默德的臉色,攏緊身上的大衣,看向前方的紅毯,慕北身後的官員各個面面相覷,也不敢貿貿然說些什麼。
一來二去的眼神交鋒,就連奧德賽也明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首席哨兵和首席夫人竟是不和到了這樣的程度,這麼重要的軍事變動竟也能瞞過默罕默德。
薄伽南自然也是在流轉之間明白了真相,他打著呵呵略過了這個話題:「不過呢,這位置你可得給我的小朋友留著。等他什麼時候透過了最高級的模擬戰場,就讓他複位,好吧?」
默罕默德面上有一絲的尷尬,卻仍是朝薄伽南溫和地笑了笑:「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這段紅毯,三人走得各懷鬼胎。
奧德賽看著慕北削瘦纖長的背影,蒼白的面容若隱若現在凜冽的寒風中,讓奧德賽不禁感慨。
首席夫人的頭髮挺蒼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