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S級嚮導
小說: 雙雙喪偶 作者:年更遥 字數:5197 更新時間:2019-09-23 07:15:31
「什麼……什麼意思?」以為勝利在望的奧德賽,雙拳在空中停頓了一下,回頭問道。
薄伽南看著眼前正昏迷著的小女孩,抿了抿嘴:「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兩個B級的嚮導會做出這麼複雜和精密的精神炸彈,連我都花了那麼長時間解開。」
「所以……」奧德賽躲開大褲衩的攻擊,退後了一步,「所以說,還有一個更高級的嚮導,是這個意思嗎?」
「對。沒錯。」薄伽南又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什麼,身上溢出了金黃色的光點縈繞在他的周圍,隨後又搖了搖頭,「好像不在這。」
奧德賽鬆了一口氣:「那……比他低級的嚮導應該是不能啟動他的炸彈的吧?」
然後,就能用思維觸手控制他,和他打配合了。
「不。」薄伽南的回答讓奧德賽小小地難過了一下,「我都能啟動,更何況他們。」
奧德賽在心裡咆哮:你可是最最高級的嚮導!天底下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到的!
薄伽南又閉上了眼,為奧德賽打氣:「加油。我還差一點。你再忍忍。」
我忍不了了啊!你真的不怕我暴走嗎!薄伽南!你也是這麼放養你以前的哨兵的嗎!
生氣歸生氣,奧德賽還是認真對待著這場戰鬥,他似乎覺得自己的狂躁症好了很多,以往這種時候意識雲早就開始打雷閃電,自己衝動打人了,可大概近日被薄伽南氣慣了,意識雲還是清澈的,白白軟軟的像個棉花,似乎什麼火氣都能被這團雲霧吸收。
正當奧德賽和大褲衩打得如火如荼,冰藍色的瞳孔染上混亂的紅色時,在一旁靜靜發獃的黃短袖動了起來。
可奧德賽太過專註,早就察覺不到周圍的動靜了。
薄伽南蹙眉睜眼,看著黃短袖將瘦個子扶了起來,先是抱住他痛哭流涕了一番,隨即那明明已經死亡的瘦個子蘇醒了過來。
傳說中,哨兵如果足夠強大,他們之間的聯結又極為親密,那麼哨兵很有可能透過自己的精神力量將瀕臨死亡或死亡的嚮導重生。
薄伽南驚奇地感嘆:「真的能把嚮導拉回來?」
他還以為這種事萬里無一,此生是不會碰到的,卻沒想到竟在這小小的s級任務里碰到了這樣的奇蹟。
奇蹟歸奇蹟,但這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瘦嚮導活過來,就意味著又是六打一,所幸大褲衩已經意識紊亂,而瘦嚮導剛剛恢復,還需一段時間才會有多餘的精神力去處理薄伽南這邊的情況。
但問題是奧德賽的意識雲也開始有所變化,另加上他現在專註過了頭,情況其實對他們很不利。
這樣的戰術分析,另外一邊自然也會想到,所以他們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繞過奧德賽,去偷襲薄伽南或者是那個昏迷不醒的小女孩。
因為就憑他們幾個要打過S級的哨兵,實在是痴人說夢,可打過手無縛雞之力的嚮導,那就實在是太容易了。
況且,薄伽南現在這個狀況,就像是待宰的羔羊,都不會動彈一下。
除了和奧德賽正在進行拳腳較量的大褲衩,其餘三個哨兵都驚喜地走到了死而復生的瘦個子身邊,親吻擁抱,將所有生離死別時能做的事都一一完成了一遍。
而對於結合過的哨兵和嚮導來說,親吻擁抱不僅僅是一種表達情感的方式,它還能為力竭的雙方提供額外的體力。
薄伽南咂舌吐槽,三個人奶一個人,奶水也是夠充足的。
瘦個子顯然是被奶夠了,他在刀疤耳邊竊竊私語,毫無血色的手輕撫過刀疤的匕首,紫色的光芒將刀刃整個籠罩,隨即刀疤拿起匕首,不懷好意地看向薄伽南。
其餘二人迅速介入了大褲衩與奧德賽的戰鬥,三人從三個方向分別進攻,卻留有餘地,明顯是在拖延時間。
薄伽南看了一會兒奧德賽,感嘆了句,S級的哨兵體力真好,又挑眉看向正舉著匕首穩步向他走來的刀疤。
一把附著B級嚮導精神力的匕首對薄伽南來說並沒有什麼用,所以,這把匕首的作用是插在這女孩的心口,以此來引爆那顆埋在她身體里的精神炸彈。
不過,薄伽南有些好奇,難不成這炸彈還能辨識友軍和敵軍麼?
如果刀疤將匕首這麼插進去,炸彈就會直接引爆,他根本就沒有時間逃走,只會和他們一起炸成煙花,真的要這麼近距離操作這麼危險的事情麼?
或許與其說說利弊,勸他們投降並無不可能,畢竟長期作戰下來,一定是他們勝的,為保住性命,蹲個兩年牢也不是不可,畢竟國家對哨兵嚮導是有優待的。
可薄伽南生性疲懶,不想多費口舌打什麼嘴炮,就連看著刀疤的樣貌都有些懶洋洋的,平靜得似乎不知道接下來他會被炸成碎片。
刀疤走得小心翼翼,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態度,是低級哨兵對高級嚮導的尊敬和謹慎,畢竟對於高級嚮導來說,將他們逼入狂暴,使他們爆體而亡,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
可薄伽南沒有動過一下,就像是一尊佛像般坐在那裡,看著面前的孩子,這讓刀疤受到了不少鼓舞,並吸氣提刀,向小女孩身上砍去。
只是那鋒利的刀刃還未靠近那女孩的一寸,便被薄伽南牢牢握在了手裡。
紅色溫熱的液體從手掌心緩緩流出,那刀刃上的紫色光芒在碰到薄伽南的鮮血後,便沒了蹤影。
刀疤在震驚之餘還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將他的匕首向上推舉,再往低處看,是那個眼睛流轉著金光的男人嘴角邊懶散的笑意。
「你們為什麼覺得我是不能動的?」
薄伽南開口輕嘲,眉宇間沒有一絲痛楚,彷彿這匕首砍傷的並不是他的手。
那隻手毫不費力地帶動刀疤的手向上,隨即手腕打轉,握緊刀刃,將刀疤的手臂扭曲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本就被奧德賽打擊過的右手臂再一次受到了重創,讓刀疤不得不顫抖地鬆開了匕首。
匕首一經放手,薄伽南也同時鬆開了刀刃,眼疾手快地在匕首下墜的過程中牢牢握住了刀柄,刀刃上金光閃爍,以一個刁鑽的角度飛進了刀疤的頸部,插進了他的腺體。
在被刀刃插進腺體後,刀疤便動彈不得了,僵硬地倒在了地上,意識卻還是清醒的,放大的瞳孔里透露著不可思議。
薄伽南將手掌放在唇邊,輕輕舔了舔自己快要流到手腕處的血水,又對那兩個站在遠處的嚮導說道:「他沒死。」
兩個嚮導的臉色皆慘成了一張白紙,而身後沉穩的鼓掌聲又讓他們重新燃起了希望:「不愧是五星上將薄伽南。」
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人並沒有讓薄伽南的表情有所變化,反而是又閉上了眼睛。
那人從陰影中走來出來,純白色的及腰長發,偏女性化的面容,妖媚的眼角向上挑起,一身瘦長的紫色長袍都一一昭示著這是一個嚮導,一個高級嚮導。
紫衣美人將雙手放在身後,向薄伽南嫵媚一笑:「薄上將,你在等我?」
「不過就是一個S的嚮導。」薄伽南輕蔑地笑了笑,「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雖說S級的確是嚮導中最高的級別,但S級中也分為三六九等,而這一個級別與一個級別相差的實力比A級與E級之間的跨度更甚。
薄伽南作為一個連5s級別的閣老都跪在他軍裝褲下的超神嚮導,要他等一個勉勉強強才夠上s級稱號的人,實在是不太像話。
美人妖艷的笑意僵在嘴角,引以為傲的能力被這般打擊,這讓他怎麼不動怒。
「不過,你是怎麼辦到的?按理說S級別的嚮導,倫敦塔都會嚴加管理,每年都得去塔里登記一回,你這……」薄伽南兀自當著好奇寶寶,又打了個響指,自問自答道,「哦,對。雖然你是當了犯罪分子,憑著你這做炸彈的本事,又不用每次都親自出面,你大可假裝自己是良好公民去登記,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美人被薄伽南無視了個徹底,氣急敗壞,連最初的目的都忘了。
他咬著紅如番茄的下唇,用一雙美目瞪著他,紫色的思維觸手從後頸出伸出,徑直衝向奧德賽。
紫色的觸手如兇猛的野獸向無知無覺的奧德賽撲去,正在與其對抗的二人明顯感到了無形的壓力,唯有大褲衩卻如沐春風加快了進攻的速度。
「神奇。」薄伽南感嘆了一聲,「能同時和三個嚮導標記已經是神乎其技了,而這個A級哨兵不僅能和S級結合,還能因嚮導的加持而獲得更強的能力。按理說太弱的哨兵和嚮導不可能發生任何反應的,而他可以說是聞所未聞。」
薄伽南的眼睛亮晶晶的:「這世間還有許多奇蹟在上演,我今天是長了不少見識了。」
美人冷笑了一聲,沖薄伽南挑釁:「薄上將,你當真不管你的小哨兵了麼?他本來就有些瘋瘋癲癲的了,再加上我的思維觸手,你是要眼睜睜看著他爆體而亡麼?」
薄伽南為難地蹙了蹙眉毛,很是看不起:「你真的覺得你的精神力能影響比你高級的哨兵嗎?」
「薄伽南!」美人的表情瞬間失控,變得猙獰可怖,思維觸手也隨之龐大了不少,如洶湧的海浪朝奧德賽擊去。
感受到了極具有攻擊性的精神力,奧德賽這才有些脫離專註,微微抬起了頭來,那紫色巨浪與紫袍美人柔弱的形象極為不搭,那蓬勃危險的精神力張開巨口對著奧德賽的頭頂向下猛衝。
那三個哨兵還想要繼續對他攻擊,頭頂上方的精神力也虎視眈眈,意識雲感受到了上方的強壓,也開始滾滾涌動暗潮。
混亂的思緒里卻有一個是清晰的,那就是不能讓這麼猛烈的精神力影響到薄伽南!
奧德賽都不知自己是怎麼突破重圍來到薄伽南背後的,他心定地看了一眼安靜坐著的薄伽南,冰藍色的光體分別像鎧甲一樣包裹住了兩隻手臂,小臂交叉,舉高過頭頂,做著防禦姿勢試圖抵抗那紫色浪海。
可是,哨兵的精神力本就比常人弱,所以才會出現精神過於集中而暴躁的情況,現在卻要讓一個哨兵對抗精神力量強大的嚮導。
天方夜譚。
奧德賽在浪潮撲向自己的時候,想到了這四個字。
藍色光體在還未真正接觸紫色浪潮時就碎成了一片片,消失在了空中,可奧德賽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而且自己還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住。
奧德賽放下了雙臂,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薄伽南。
薄伽南一手摟在他的腰間,另一隻手伸出向前,手心中源源不斷出現的金黃色精神力與那紫色精神力對沖,各自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弧度。
「你醒了,真好。」薄伽南沖著目光獃滯的奧德賽笑了笑,垂下眼,吻住他的嘴角,舌頭輕輕舔舐,描繪著他的唇線,企圖深入。
不,不是在拆炸彈嗎?
……等一下,薄伽南,這種時候,適合接吻嗎!
親一口恢復體力就夠了!要深入等戰鬥結束再深入啊!
奧德賽嚐試著推開他,可薄伽南顯然是自由慣了,似乎不將舌頭伸進奧德賽的口中不罷休,奧德賽只好嚐試著在這種刺激戰場上上演一段少兒不宜的情節。
「薄伽南!你自視過高了點吧!」被再一次無視的紫袍美人咬碎了銀牙,他幾乎使出了全部的精神力在和薄伽南做對抗,可薄伽南卻輕鬆自在地還能和自己的小情人接吻。
紫袍美人發狠地瞪著薄伽南,向另外兩位嚮導吩咐道:「一起發力!」
瘦個子和高個子連連點頭,這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做的反抗,如果被薄伽南打敗,這就意味著他們心愛的哨兵會被處死,自己要被關進警備森嚴的倫敦塔里渡過暗無天日的幾年,再強制和其他哨兵結合,綁定終生,這遠比死亡更痛苦。
可即使必死的信念又如何,薄伽南感受到了手心的力量正在越來越強,微微與奧德賽移開了些距離,問道:「你們當真要如此冥頑不靈嗎?」
三人沒有說話,而是盡自己所能的將精神力注入思維觸手裡。
薄伽南嘆了口氣,掌心再次向前伸去,眼中金光乍現。
掌心的金黃色光芒忽然膨脹,像是金色的太陽光一般照射在工廠的每一個角落,整個工廠被金黃色的光芒所籠罩,奧德賽只覺得眼前一片白光,他聽到了幾個哨兵的慘叫聲和三個嚮導不支體力的倒地聲。
再接著是薄伽南輕快地呼出了一口氣,溫熱的嘴唇貼在他的唇瓣上碰了一下,最後,他的視力慢慢恢復,薄伽南那張好看的放大了的臉蛋,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
奧德賽看著薄伽南的臉,漸漸地反應了過來,他綳著臉,向他責難:「薄伽南,你騙我!」
薄伽南無辜地眨眨眼睛:「我騙你什麼了?」
奧德賽指著那個穿著小紅裙的女孩子,氣得渾身發抖:「炸彈早就解開了,對不對?」
還沒等薄伽南回答,他就雙手抓起薄伽南的衣領,將他舉著雙腳離地:「你為什麼要騙我?你為什麼要放任我一個人和他們打!為什麼,為什麼不用思維觸手控制我!為什麼要讓我精神陷入那種危險的狀態里!你一直就這麼坐著幹看著,對不對!你就那麼無情地看著我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見,卻什麼都不做!薄伽南!我把你當我的嚮導!你有把我當成你的哨兵嗎!」
面對著奧德賽一條條血淚的控訴,薄伽南反而是笑了笑,不著調地誇讚他:「這是我聽你話說的最多的一次了。」
「薄伽南!!!!」
奧德賽那顆還在為他解釋開脫的心徹底崩潰,他將薄伽南摔在地上,雙手抱頭,顫抖的語調令人心疼:「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以前我殺紅了眼,布魯斯被別人攻擊受傷,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眼前是個敵人,他的心臟在跳動,我要一刀刺進去,讓它停下來!我根本無法保護我心愛的人!」
「要不是……要不是我太容易失控了,我也不會意識不到布魯斯掉下塔啊,布魯斯又怎麼會死。」奧德賽渾身都在顫慄,眼睛似魔怔般的看著地面,「為什麼,為什麼要看著我進入那種狀態……薄伽南……嚮導的任務不就是控制哨兵的精神嗎?你為什麼不這麼做?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薄伽南沒有因為奧德賽的這段話對他改變態度,反而是冰冷了起來:「兩個B級哨兵,兩個A級哨兵。奧德賽,你作為默罕默德親選的預備首席哨兵,這都打不過嗎?」
奧德賽反駁:「他們有他們的嚮導!那我呢!!」
「我……我是個沒有嚮導的哨兵。」奧德賽突然笑了起來,咯咯地笑著,「我是個連我的嚮導都不願控制我的哨兵。」
奧德賽抬頭,朝薄伽南凄涼地笑了笑:「薄伽南,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哨兵吧?你一直都把我當成襲擊倫敦塔的犯人吧?你說過要把我綁在身邊,看著我,折磨我,是吧?」
「現在,我這個樣子,你滿意了嗎?」奧德賽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天真地笑了笑,「從頭到尾,認真的只有我一個,對不對?」
奧德賽的最後一個字愉悅的上揚,卻讓人聽得說不出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