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霖冷眼瞥了眼地上嚇癱的老大爺，慢洋洋踏著步子上前。彎下身子沾了點所謂的血，乍然笑了：「見過真血，沒這麼艷。」

「齊海把老大爺送醫院去，估計也沒什麼毛病。有毛病再說，這樣，我有事。」

「得，車也借你？」齊海聽完反問了句。

江衍霖看了一眼幾乎碰著老大爺腳尖的賓利，從煙盒裡抽出根煙來，擺擺手便往魏澤那去：「不用，我蹭人家車去。」

魏澤險些是被嚇得心臟都要跳出喉嚨，實在不敢相信那位剛剛要揚言撞死個人的混球，正面無表情在他面前，道：「走，吃飯。」

「好的……那吃什麼？」魏澤身子一頓，連忙跟上江衍霖的步子，同他一起走到魏澤X6車邊。

江衍霖聽著問題身子一愣，拉開車門便想清楚了。魏澤已經準備好請個千把的飯，沒想到人家慢悠悠一句：「想吃牛肉麵。」

「……什麼？」魏澤剛準備發動汽車，得到這回答還有點恍然。

「往前面開個十幾米，那家『一面之緣』。」

「好……」

天氣有點悶熱，頭頂吱嘎吱嘎痛苦轉著頭的風扇傳來的清風也不能帶來一絲清涼。

許是因為少有人來的緣故，老闆那叫一個熱情好客，連忙湊到兩人身邊，「吃什麼？」

江衍霖瞅了一眼四周髒亂差的環境，含著煙，瞥了一眼魏澤，「吃得下去不？」

魏澤斂眸，倒也沒有嫌這地不好，猶豫半晌才開口：「兩碗牛肉麵吧。」

江衍霖若有所思地望著他，乍然笑開了，抬手把煙掐了丟垃圾桶，挑了靠門口的位兒坐下了，還真夠接地氣的。

魏澤將袖口往上拉，露出一小段白嫩的手臂來。接著拉開了領子，性感小巧的喉結清晰可見。不誇大，這還是他頭一次。

麵條已經上來了，賣相不錯。江衍霖已經自顧自抽了雙筷子開吃了，魏澤愣了一會覺著也餓了，也拿雙筷子開動。

食不言，兩人這個美德是繼承下來了，整頓都無話可說。江衍霖幾乎是幾口就吃完了，沒花幾分鐘。

魏澤看著他停筷了，也便停下了。

「繼續吃，我等你。」

「差不多了。」

江衍霖抽了餐巾紙遞給魏澤，仰頭喊了一嗓子，「結賬。」

魏澤起身上前，翻開錢包找了半天也看不見零錢，才掏了個一百遞給老闆，老闆那頭數零錢數了半天，「沒零的？」

江衍霖起身掏出夾包里的二十元，起身遞了過去，老闆一陣欣喜。

魏澤也不可能為這十幾塊錢還要跟人搶著買單，實在無力地望了一眼江衍霖，這人情還真是還不回了。

江衍霖瞥見魏澤一臉的無可奈何，倒有幾分得意的好笑，開口：「甭還什麼人情，我這先起的頭，我來請。」

魏澤嘆了口氣，沒法看了一眼江衍霖。見人正不慌不忙地接過錢來，在一堆月白的一元人民幣中，他手心條那鮮紅的傷很明顯。

「……你手怎麼了？」魏澤皺眉，問了句。

江衍霖扭過手看了一眼，傷又崩開了，紅的發黑的血流了一手，看上去便叫人惶恐，可他卻沒事人似的：「小傷。」

「去醫院看看？」

「小事去醫院幹嘛。」

感情別人手上被燙個紅點該去醫院，他這滿手的血不該去醫院。

魏澤輕蹙眉頭，斂眸細細打量一番，見著人有意把傷口藏起來，明擺這就是不願處理一下，可這一直放著也不好。

「你這快化膿了，」連老闆也湊過來說了句，「有點嚴重啊。」

江衍霖瞥了一眼滿手的血，抽了幾張餐巾紙胡亂擦了擦，些許紙屑貼在傷口處倒是越收拾越糟糕，再從西裝夾包里掏出兩張創可貼，沒管直接貼好，應道：「處理好了。」

「這怎麼行，去醫院看看。」魏澤眉頭緊鎖，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折騰自己。魏澤走了幾步，江衍霖沒跟來，固執地站在原地。

魏澤抬手拉過他手裡握著的西服，揪著西服牽了牽他，這才把江衍霖給拉動了。往副駕駛位置一賽，自己繞邊上了車，加快速度飛奔醫院。

這傷還真嚴重，割得又長又深，裡面的鮮肉被割得攪亂，已經有發炎紅腫的情況。按江衍霖的回答：「就是被鐵皮劃了一道口子」那是壓根不信的。

可事實便是如此，江衍霖握著那罐啤酒，等他回神過來。手裡的啤酒瓶也爆開了，自己一手的血。

江衍霖悠哉望著醫生為他消毒，一陣陣尖銳的疼痛絲毫也沒讓他面上有變，看來扛痛能力倒不錯。

魏澤那邊結了醫療單，回來正好看見江衍霖這邊也好了，伸手把手上的藥給遞了過去，「走？」他這也算把人情給還了。

江衍霖掀眸看了他一眼，吐出幾個字來：「謝謝。」

「謝什麼謝，」魏澤好笑地看著他，「手上的藥記得早晚塗一次，倘若自己不方便上藥，便叫別人幫下忙，別碰水，懂？」

「行。」答應得倒好，說不定還沒到家這藥就在垃圾桶里呆著了。

「我去樓下取車，待會下來？」

「行。」

魏澤提了車出來，樓下等了一會也沒見人來，上樓一看果真人也不見了。所幸的是，好歹這人把藥拿走了，魏澤也總算長舒口氣。拿出手機發了條簡訊給人家，「好好上藥，真有不便，叫我幫忙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