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治言，趁著我現在還沒發火，趕緊給我滾出去！」何了期站起身來，冷冷地看著半倚在辦公桌上的文治言。

文治言嗤笑一聲，理了理並沒有褶皺的大衣，點了點頭，道：「行，我滾。」說完還朝何了期揮了揮手。

等到文治言都已經下樓的時候，何了期才鬆了口氣，軟在轉椅上。

他何了期，不過是在爭取自己應得的東西罷了，有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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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梟提前收拾出國的東西，畢竟下周就有人來接他出國，說走就走，沒有一點留戀地時間。

其實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

至於何瞭然，就算了吧。

枕頭下面是一個小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秦梟一家人的全家福。

很典型的三口之家。

秦梟淡漠的目光一瞬間變得柔和，他的指尖撫摸過母親的臉頰，在流連在父親身上。

那個讓他一輩子都敬愛的父親。

豐神俊朗，溫文爾雅。看著那張臉久了，竟然又不知不覺地看到了何瞭然的模樣。

嘖。

秦梟把相框裝進行李箱里，像是對誰出氣一般狠狠地合上了箱子，發出刺耳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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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瞭然面對鏡子，狠狠地擦拭著嘴唇。

「怎麼了何總？您嘴上沒東西啊？」助理看到他原本就殷紅的雙唇就快要滴出血來，疑惑地問。

何瞭然沒接話，皺著眉頭用濕巾紙狠狠地擦著。他回想起那晚秦梟對自己的舉動，突然感到一陣反胃，想要擦幹凈他的痕跡。可是……可是好像嵌進身體里的一般，根本就擦不幹凈。

「你，快去保安室，把昨晚上的監控錄像統統刪掉！」何瞭然一邊對著鏡子擦嘴，一邊吩咐助理。

「啊？哦哦……好的。」不知道何瞭然抽的什麼風，舉止令人費解。

「真是噁心！」何瞭然將濕巾紙揉成團，帶著怒氣將它扔進了垃圾桶。

吻？真正輕浮的人該是他秦梟！他秦梟才是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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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梟同學……準備好去法國了嗎？」

秦梟的法語說得不太好，他在語言方面沒有天賦。對於出國，他倒是覺得和別人對話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嗯。」秦梟點了點頭，卻還是有一些不自信。

「他們會提前來接你過去，讓你先適應一下那邊的生活。」校領導又從抽屜里取出一個信封，遞給秦梟道：「學校贊助商會給出國的同學準備費用，剛好你要公派出國，喏。」

學校贊助商……

凝視著信封上未然集團的logo圖案，秦梟的視線模糊了。

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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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個難忘的瞬間里有你，所以連同你一起鎖進了心扉，不願給旁人看。

因為是屬於我的。

但鎖上後，我也會隨著時光流逝而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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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往巴黎的航班已經起飛。

飛機消失在雲層之中，秦梟，離開了這座繁華的城市。

但他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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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未然集團，好像一塊巨石，由瘦弱的何瞭然獨自一人拖著它緩緩向前。

股市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令人興奮的起色，但也沒有往下跌。

何瞭然捏了捏鼻樑，閉上眼睛躺在轉椅上。他覺得很疲憊。責任，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卻有一萬種理由賴在何瞭然身上。

從未然集團的大樓頂層向下俯瞰，何瞭然心跳加速，彷彿有一種稍不注意就會掉下去粉身碎骨的錯覺。

他怕。

如果這個時候旁邊有一個人會緊緊攥著自己的手就好了。何瞭然會毫不猶豫地靠在他懷裡，他在尋找一種不真實的安全感來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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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秦梟同學覺得巴黎如何？」中文助教扶了扶紅色邊框的眼鏡，向秦梟詢問。

秦梟跟著人流向前走著，離開機場，才看到了這個城市。此刻還是巴黎的清晨，大街上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個人，但他們一點匆忙的神色也沒有，倒是悠哉悠哉地閑逛。

這在中國，幾乎是不可能看到的。每個人都匆匆忙忙，臉色慘淡，整日忙碌卻不知道為什麼。

「還好。」秦梟停下，深吸了一口來自亞歐大陸另一端的空氣。

「能適應是最好的了。我們學院是以金融學和管理學著稱，所以秦梟同學在這方面是不折不扣的優秀學生。」中文助教臉上洋溢著得意又驕傲的神色，秦梟看在眼裡，卻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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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是我們學校優秀學員的表彰大堂。」助教帶著他來到學院里的大堂內，裡面擺著幾百年來畢業於這所院校的優秀學生。

從剛剛建校一直到現在，秦梟沒記住幾個人。直到幾乎要到盡頭的時候，他看見了兩個人。東方面孔，長得幾分相似。

金融管理學，何了期。

文學，何瞭然。

秦梟停在了何瞭然的照片旁。

照片里的他，還帶著少年的生澀，帶著博士帽，拿著畢業證書，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在照相機前微笑，扭扭捏捏的樣子和現在截然不同。

秦梟看了看一旁的何了期，英姿煥發，目光如炬，一副傲然的樣子。

秦梟的視線還是回到了何瞭然身上。他的那份純真，似乎現在還保留著。

他……是文學系的嗎？

秦梟的手指觸及冰涼的玻璃，玻璃之後是何瞭然的照片。

「這位同學呢……在剛剛進校的時候就是憑著一篇對法蘭西文學史的論文受到了校長的讚揚。他的文學功底不錯……只可惜主修的是金融管理學呢——旁邊是他哥哥，也是金融管理學院的。」助教看著同樣俊美的兩兄弟，滔滔不絕地給秦梟講述她所知道的關於他們的一切。

「是嗎？」彷彿不認識他們一般，秦梟收回了視線，兀自往前走去。

助教在何瞭然的照片前端詳了一會兒，追上秦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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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瞭然……根本就不是做商人的料嘛！

秦梟聽說何瞭然在主科的成績並不理想，才懂了為什麼未然集團自他接手後並沒有原先那樣輝煌。

何必呢……只是因為偏愛，就讓何瞭然接了這麼個不合適的重擔。

秦梟靠在窗邊的躺椅上，抬頭看著卧室里水滴形狀的吊燈。看了看手錶，正是巴黎時間上午十點。而那邊……也已經接近黃昏了吧？

才剛剛離開祖國大地不久，秦梟居然有一絲絲思鄉之情。與其說是思鄉，倒不如說是思人。

那……思念的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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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總……有一個法國的時裝公司想要和我們合作，您看如何。」助理把信息資源部調查得來的資料遞給何瞭然，何瞭然的手被紙張碰了一下，這才把視線從電腦熒幕上挪開，接過助理手上的資料。

這是法國時裝界的新秀，和他們合作，日後的好處自然無法估量。何瞭然連續幾天皺在一起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點頭道：「當然要答應了！」

助理看到何瞭然心情有了好轉，也覺得這麼多天來懸掛的心穩穩噹噹地落下了。

「那我立刻準備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