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因為燈火太絢爛所以沒有看到你微弱的光。我是因為周遭太嘈雜才沒有聽到你的呼吸。在這個城市裡，我們註定會擦肩而過，未曾相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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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瞭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腦袋擱在方向盤上，額頭上有一個紅紅的印子。

「嘖……」他揉了揉腦袋，渾身發麻。可能是因為這個姿勢保持太久沒有動過導致的。

昨晚……真是個糟糕的夜晚。

何瞭然打開門，又走進未開張的酒吧里。

「抱歉……現在不營業哦。」服務生漫不經心地對何瞭然說道，忙著擦拭酒杯。

「我借一下洗手間。」何瞭然走進盥洗室，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撲打到臉上。他瞬間清醒了。

「呼哈……」他抹了把臉，額前的碎發被打濕，向下滴著水。

第一次，他在鏡子里看清了自己。

那個懦弱的，無能的，狼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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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梟同學，要不要考慮出國繼續研讀？」校領導遞給他一封信。這是法國一所頂尖大學發給秦梟的信。希望他可以去那裡繼續學習。

秦梟沒有接過信封。他注視著白色的牛皮紙信封，手還揣在褲兜里。

要去嗎？那與何瞭然的約定就是他率先食言了。不去？不去又能怎麼樣呢？未然集團，他是沒臉再去了。而且，秦梟是拒絕去何了期的公司的。

「那去吧。」秦梟接過信封，微微鞠了一躬，離開了辦公室。

他……真的不敢再面對何瞭然了。

短粗，荒唐，可笑的單戀。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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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梟盯著手機熒幕發獃。

聯繫人一共只有三個，第一個就是何瞭然。他猶豫許久，遲遲不肯把手指放下去。

還做平常，他一定可以輕輕鬆鬆地打電話。說不定還是何瞭然打給他呢。

果然，心裡有了複雜的想法，做什麼事都會扭扭捏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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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瞭然剛剛下車，手機響起鈴聲。他拿過來一看，正是秦梟。

何瞭然皺了皺眉頭。

打電話來做什麼？

第一次，秦梟可能是打錯了，一直不吭聲。第二次，秦梟受傷了，找他求助卻喊了聲「爸爸」。那麼這一次，何瞭然覺得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交談的了，於是掛掉了電話。

真煩人。

秦梟等了許久，卻等到一段戛然而止的忙音。是何瞭然掛了嗎？秦梟握緊了手機。

他……他討厭我吧？

為什麼會有在意的人？讓我心亂如麻不知所措，腦子也不清醒了。

真煩人。

秦梟不死心地又撥了回去。

「嘖……」何瞭然拿起電話發現又是秦梟，看他又打過來只好接起：

「喂？」不冷不熱的一個字。

「我要出國了。很抱歉……你之前打算給我的所有，我都不要了。」秦梟說完，等待何瞭然回覆。

「好。」又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何瞭然掛了電話。

這是兩人在相處過程中，秦梟話說的最多的一次，何瞭然說話最少的一次。

秦梟明白，自己喜歡何瞭然，但何瞭然從頭至尾都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多餘的感情——除了此刻的討厭。儘管最先找上秦梟的是何瞭然，但被動的卻是秦梟。

出國之後，再……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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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梟……要出國了？何瞭然坐在桌子上，眼睛雖然盯著電腦熒幕，卻不知道上面寫的什麼。

之前鬧著要解約的客戶，真的如秦梟所說股市節節敗退，稍微有一點起色都耗盡了他們所有的心血，並且大不如前。秦梟的決策，給未然集團解決了一個大累贅，而那時，何瞭然還沒有察覺。

在商業和金融方面有這樣敏銳的洞察力，秦梟果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是……何瞭然相信，應該也有很多不比他差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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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梟又情不自禁地點開了股市行情報告。滑鼠不需要滑動，第一個便是未然集團。

前幾日還是一排慘淡的綠色，現在已經全部變成紅色了。

果然，何瞭然還是有能力的。雖然在這方面沒有太大的天賦。一個人撐起這樣大的企業，應該很累吧？

秦梟關掉頁面，捂住臉，淡淡地嘆了口氣。其實就算是氣惱，他還是很在意何瞭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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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治言敲響了何了期辦公室的門。

「進來。」何了期拿著鋼筆在紙堆里不抬頭地寫著。

這個樣子的他……無論如何也讓自己生不起氣來。文治言嘆了口氣，反手關上了門。

「期……你和瞭然到底……」他終於問出了疑惑。

何了期聽到文治言的聲音，愣了一下，抬頭看到果然是他。

「你來幹什麼？」何了期站起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文治言邁步緊逼：「期……我看出來你在挑撥瞭然和秦梟的關係。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在文治言的眼裡，何了期是個有原則，不狹隘，磊落有擔當的男人。可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完全錯了。

「這與你無關。現在，出去。」何了期低下頭繼續處理公事，文治言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作為一名醫生，他只需要把精力放在自己的專業領域上，頂多搞好醫患關係，而這個對於文治言來說不必擔心。可是作為商人，頂端的商人，何了期就需要考慮太多。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往往是散發著銅臭的軀殼。

「期，你應該告訴我。」文治言不依不饒，往前走幾步，站在何了期身邊，單手撐在桌面上。

「你不需要知道。」何了期不耐煩了，把他推開。

「期，你本不該是這樣的人。」文治言搖了搖頭。失望的神色顯而易見，何了期雖然只是淡淡地瞄了一眼，卻也不是滋味。

他不想讓文治言看到這樣唯利是圖的自己，可是……一切有太多的不如意和身不由己。文治言是個閑散的醫生，怎麼能體會得到那種幹澀的苦痛呢？

何了期疲於辯解，低頭不語。

文治言見他選擇沉默，不再多說，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頂，才慢悠悠地坐到一旁的沙發上。

何了期也不轟他出去，由著他消磨時光。

文治言趴在沙發上，往外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

「期，我覺得你有很多個選擇。只是你因為一些不光彩的想法而蒙蔽了雙眼。」文治言轉身看著仍然埋頭苦幹的何了期，鄭重其事地說。

何了期合上筆蓋，抬頭看著文治言，道：「沒別的事，你回去吧。」文治言看到何了期工作完成，走到身邊，彎腰在他耳邊道：「去我家吃飯嗎？」

何了期抬起頭，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