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瞭然的拇指在熒幕上滑來滑去，遲遲不肯去點那個號碼。

存了好久好久，每次翻過，都會刻意去忽視掉。但是狂速的心跳還是躲不過。何了期嘆了口氣，天平最終傾向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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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褂里的手機振動起來，與女同事們說笑的文治言伸手探向了兜里的手機，拿起來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心跳驟停。

是他？怎麼會……怎麼會……那晚冷漠的人，那晚帶著怨念的人，那個三年來待自己如同陌生人的他……

「怎麼了？」一個女護士看到臉色反常的文治言，好奇地問道。這個表情，在溫文爾雅的文治言身上是第一次出現。

「沒事……你們先聊。我接個電話。」話還沒有說完，文治言已經邁開腿到了門外。

這一刻，文治言第一次覺得手機變得如此神聖。

深吸了一口氣，拇指指腹才落在了綠色的那個按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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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這個呼叫會被忽略掉，沒想到這麼快就接通了。何了期還有些恍惚，同樣深吸了一口氣，他開口：「請你幫個忙。」

電話的另一端，文治言聽到了久違的聲音，忍不住欣喜。可是他還是這般冰冷。

「期……」這個字，獨屬於他們兩個人。

「怎麼？」何了期聽到文治言這麼叫他，心情還是和當初一樣憧憬和羞澀。理了理不明智的情緒，他用沉默等待對方的回答。

「沒事……你說吧。」文治言輕輕嘆了口氣，似不甘，卻又不想讓何了期發現。

然而這一聲嘆息自然會被在意他的何了期捕捉。何了期咬了咬下唇，道：「我有個病人想要進去看看秦梟，你簽個字吧。」

文治言臉色一變。他知道何瞭然與何了期兩兄弟不和，並且一直出招攻擊的正是何了期，優柔寡斷重情義的何瞭然一直在防守。

文治言沉默了。他知道何了期的最終目的，卻不知道這個行為的目的。他怕。他雖然愛著何了期，卻也很喜歡何瞭然。夾在兩個人之間，他進退兩難。

「為什麼？」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嗯……那個人出手打了秦梟，他想要道歉。」何了期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沒想到文治言這個花花公子還有這麼負責的時候。

「可以……不過我有條件。」文治言露出了狡猾地笑容。

「什麼？」何瞭然冷笑一聲，文治言果然一如既往地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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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瞭然敲了敲門，發現沒有人應，推開門才看到秦梟已經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地把剛剛買好的蛋糕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坐在秦梟旁邊。

何瞭然撐著腦袋看著秦梟的睡顏。冰霜在溫暖的燈光下化開，暈染出一抹柔和。稜角分明的臉部輪廓也變得可愛。在熟睡之中，秦梟卸下了他的孤高自傲與咄咄逼人，展現在何瞭然面前的他，是一個需要人關懷的孩子。

正看得入迷，突然一道冷光射進何瞭然的眼睛裡。

秦梟醒了。

其實從何瞭然敲門的時候就醒了。

「看夠沒有？」秦梟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何瞭然灼熱的，不加遮掩的目光。

「咳咳……蛋糕我買回來了……」何瞭然臉「騰」地飛上兩朵緋色的彩霞，耳朵紅的可以滴出血來。

真是的，這個人居然在裝睡！自己真是笨極了，怎麼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看了那麼久？

心裡有無數只小雞在啃啄，何瞭然連蛋糕紙盒都拿不穩了。

「哼……」這一聲不知是不是冷笑，但何瞭然聽了都是有些不舒服的。

秦梟等著何瞭然切下尺寸合適的一小塊餵給自己，雙手環抱靠在墊子上。

「張嘴——」何瞭然將盛了芝士蛋糕的勺子湊到秦梟的嘴邊。

「嗷……」秦梟伸出舌頭把蛋糕卷了進去。

這一聲如同小老虎似的聲音很微小，只有何瞭然聽見了。

怪可愛的……

「你在想什麼？」瞥見了他抿唇憋笑的模樣，秦梟挑起眉毛。看這樣子就知道何瞭然腦子裡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身為大集團的CEO竟然不懂得掩飾，真是讓人憂心。

「沒啊……還吃嗎？」被看穿的何瞭然別過臉看蛋糕。少了一小塊，露出裡面綿軟的奶黃色芝士。

「嗯。」秦梟點頭。他很喜歡香醇的芝士。

「哦……那張嘴哦……」何瞭然又餵了他一口。

秦梟配合，雖然一臉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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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了期一拳打向面前的牆壁，恨不得把牆砸了！

這個衣冠禽獸！腦子裡就沒有一樣好東西！得知文治言提出那樣的要求，何了期臉一陣紅一陣白。

簡直……簡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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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做一次。」文治言風輕雲淡地說。

何了期氣得摔了電話，捂住嘴，心狂跳不止。

本來文治言還要就「在什麼地方進行」這個問題和何了期商量商量的，但沒想到何了期反應這麼激烈。

在原則和他的抉擇中，文治言選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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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許可的姚宇軒按照何了期的安排，走到走廊上，恰好碰見了出來的何瞭然。

他立刻跪在何瞭然面前，大號道：「何總！您就答應我的父親吧！他現在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

何瞭然被他這一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幾步，但是卻被他扯住了褲腳。

秦梟聽到一個耳熟的聲音，也把注意力放在門外。

「你……你在說什麼呢？」何瞭然推開他，與他隔開一段距離。

「您吩咐的事情……我都去做了啊！您看……那人不還在病房裡躺著嗎？您……您就答應我的父親吧！」姚宇軒說話都帶了哭腔。這一舉動，不光是何瞭然，整個走廊的人都嚇了一跳。

聽到姚宇軒那句話，秦梟如墜冰窖。

什麼？什麼意思？何瞭然讓姚宇軒做了什麼？

秦梟握緊拳頭，被子一角被揉皺成一團。

不言而喻。

「你在亂說些什麼？！我不認識你！來人把他拖出去啊！」何瞭然招呼安全通道門口的保安，這才來人把姚宇軒拖出去。

「何總！答應我爸爸吧！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打了他了！」

何瞭然臉色煞白，他已經知道這個人這是誰指使的，可他真的很怕秦梟聽見。

但願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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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梟記得那顆琥珀已經在車禍那天被摔得粉碎了。

爸爸……我以為我找到了你曾經給我的琥珀……現在才發現它已經不復存在了。

秦梟想起何瞭然的笑容，現在只覺得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