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旌打著車就去上班，出門前金主爸爸癱在沙發上想讓他坐大腿。左旌假裝沒看見穿了衣服就走。到公司之前先給張柏柔買了三明治和麵包切片。空曠到辦公室相當敞亮，巨大的落地窗遠望能夠看到遠處疊嶂青山，低頭能看到渺小忙碌的行人，左旌站了一會，呼出一口氣，想都沒想轉身就直接那個紙袋子放到桌腿邊上，就把這件事給拋在腦後。

"早，小左你來的好早。"嚴博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

嚴博看左旌昨天沒來上班還以為是被自己點的啤酒給吃壞，推著眼鏡一臉不好意思的道歉。

"我沒事，就是身體有點不適應，昨天剛好學校有點事情就請假了。"左旌見到嚴博，把在順帶買的小袋麵包幹塞到他手裡。

嚴博心領神會，留下感激的淚水。

左旌看著他誠懇說:"都是同事，之後還請多多指教。"

嚴博被他看的幹咳一聲，嘟囔:"我感覺自己在欺負一個未成年小孩是怎麼回事。"

左旌:"???"

辦公室的人都來齊了，張柏柔看到左旌來上班特意上前去和他打招呼，左旌放三明治的袋子相當顯眼以為她拿了就沒說。

張柏柔哭泣:"又是強制減肥的一天，你看我笑的多開心。"

左旌:"……"這孩子被壓迫的多可憐，那麼多都吃不飽。

"張小姐…"

"嗯?"張柏柔閉嘴不嚶。

左旌看看周圍。勉為其難的從包里抓出一把詭異芳香的物體，向張柏柔招招手，張柏柔一臉疑惑，在沒人發現的角落，交接完成，

"你們兩個嗑藥呢?"嚴博抬了下眼鏡嫌棄道。

張柏柔踩著高跟鞋留下自信且美麗的背影。

"你也要嗎?"左旌小聲問他。

"要要要，吃不了放在身上就很快樂。"嚴博變臉比翻書還快，悄悄吸一口，"卧槽，還是焦糖味的——刺激。"

"小心被發現，收起來吧。"除了蓄意挑戰權威，幾乎沒人會把瓜子帶到辦公室咔嚓咔嚓咔嚓、

"咱們泱泱大國，從古至今有個優良傳統，今人不可忘。"

左旌下意識回答，"貧窮?"

"對，呸—不對。"嚴博一臉嚴肅的拿著瓜子說，"不畏強權，奮起反抗，做自己的主人。"

"這就是你拋棄工資的理由?"左旌面無表情。

"人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隨勢變通。"說著嚴博拿掉眼睛俯身狠狠吸上一大口，閉眼沉醉。"真香"

"……"

左旌去拿快遞的時候就背著這個包，順手放進去忘記拿回來，直到半路上才發現自己的包的重量好像有點問題。

十點多的時候保潔阿姨過來打掃衛生，大家認真工作都習以為常，直到一陣帶著方言的喊聲:"這是誰的袋子?"

眾人抬頭，左旌也往過去，一陣窒息。保潔阿姨手上拿著他早上放在張柏柔桌子下面的麵包和三明治，舉過頭頂晃來晃去，說:"桌子下面不許放東西，我就擺這裡了，你們自己看。"

說著就把袋子放在靠門邊的雜物桌上。

左旌就聽張柏柔小聲抱怨:"我一大早過來就發現袋子在腳下了，還以為是你們的就沒動，包的那麼嚴實，難不成是炸彈??"

"應該不會吧，要是炸彈也該去炸樓上那群老狗逼。"同事說。

張柏柔深以為然，嘴裡哼歌"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著炸藥包……"

"我去炸公司，老闆不知道，一拉線，我就跑，轟的一聲大樓沒有了……"

左旌痛苦的閉上眼睛。

"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嚴博好像詢問。

左旌擺擺手，生無可戀的看了眼被萬眾矚目的袋子，心想自己今天就該被操死在床上，絕對不來公司。

到中午休息的時候，張柏柔一個跑出來拉他們去吃飯，左旌深深看來她一眼，好死不死的張柏柔撩發一笑，"你是不是發現我的口紅顏色不一樣了?"好不好看?顯不顯白?"

"……挺好看的。"左旌看著她說。

"哇，你不要這樣盯著我好不好，我怕你要吃了我。"

左旌幽幽移開目光，出門的時候隨手拿走了被遺棄的紙袋子，準備一人獨食。

"你又作了什麼孽。"嚴博嫌棄的看了張柏柔一眼。

"哇，你怎麼那麼可怕，我什麼事都沒幹，你快看看我口紅怎麼樣。"張柏柔撅著嘴湊到嚴博面前。

嚴博撇頭問左旌中午去哪裡吃。

左旌:"就去餐廳湊合一下吧，我自己帶了吃的。"

他在兩人聊天打屁的時候把紙袋子扔掉，吃的直接拿在手上。

"行吧，"嚴博從口袋裡拿出瓜子，咔嚓咔嚓咔嚓，嗑瓜子是會傳染的，三個人邊走邊咔嚓咔嚓咔嚓，態度囂張，令人側目。

走到電梯門口，因為到點的關係人特別多，張柏柔就打算帶他們去大樓另一邊的電梯上去，因為遠離辦公區靠近商場的關係，人會比較少，而且還有電扶梯分流。大家都不在意，走的人就少。

"人確實少了不少。"左旌左右看看無人的走廊，手上是滿滿的瓜子殼。

這裡的燈光沒有辦公區域亮，白慘慘的，再加上空調開得足，前後都看不到人影，給左旌不好的預感。

"是吧，你看那些人就圖點近路去擠那個電梯，傻子似的。"張柏柔得意一笑，沒過一會，她倒吸一口氣，喃喃:"我們才是傻子…"

"快走，快走。"說著她就拉著左旌和嚴博往影音出跑，左旌沒反應過來，吶吶:"怎麼了?"

"啊…"張柏柔一拍腦門，露出赴死的表情。

嚴博:"這裡不常走人除了因為幾分鐘路程，還因為前面的電梯和管理層連著的，雖然沒有明確說不給用，但大家都很自覺。"

左旌:"所以?"

張·不自覺·柏柔露出哭一樣的笑容:"所以遇到上面那群大佬的幾率很大。"

她剛來公司不懂事的時候還想去找個刺激，也不知道是不是體質問題沒走一次，遇到一次，幾年過去，她抱著僥倖心理帶著實習生小天使重蹈覆轍。

只聽到一陣腳步聲漸漸接近，還沒等左旌仔細辨認，聲音就到面前。

"你哪個部門的?叫什麼名字?"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左旌上方響起。

"我…"左旌抬起頭，就見西裝革履的何北渚站在幾個人中間，公事公辦的問他，

看慣了何北渚的居家裝扮，再看正裝還不習慣，但無疑好看的讓人想要躺下任操。

"我……"左旌聲音微微發抖，何北渚身邊幾個高層在看著他，張柏柔和嚴博也在盯著他，左旌只想找條牆縫鑽進去。

"嗯?怎麼不說話?"何北渚一本正經的開口。

"左旌，銷售部的…抱歉。"左旌深吸一口氣說。

"膽子挺大的，瓜子好吃嗎?邊走邊吃以為這裡是菜市場?"

身邊幾個高層開始冒冷汗，心裡把這三個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左旌難以啟齒，手上的瓜子殼燙的嚇人。"味道…其實…還可以。"

何北渚輕笑一聲，走上前拿起他的胸牌一看，"實習生?哪個學校的?學什麼專業?本碩博?"

兩個人靠的很近，左旌只要把身體向前傾就能直接靠上去，但他不能，何北渚疏離的語氣讓他產生一絲羞恥感。

"怎麼又不說話了?"

"d大，大三…工程學，材料工程。"左旌求饒的看了何北渚一眼，何北渚假裝沒看到。

"怎麼到銷售部來了?走後門的?"

在場誰都沒想到何先生會問這樣的問題，不管怎麼回答都是錯，明顯是刁難人。張柏柔一臉擔憂，高層則是抿著嘴，在心裡在這三個人的開除通知上面蓋章無數遍。

"我…"左旌看又不敢看何北渚，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過了漫長的十幾秒，何北渚一笑:"算了。"

大家都鬆了口氣。

左旌喘口氣，還以為終於可以走了，結果聲音繼續在頭頂響起，"問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的我是誰嗎?"

左旌一頓，仰頭紅著臉一笑，嘴唇微動"何北渚何先生"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