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北渚依舊沒回來，晚上打了電話安撫了一頓，電話里的雜音很重。周圍嘈雜的聲音讓左旌生生抑制了閑聊的衝動。

何北渚無奈：「你早點休息吧，現在挺晚的了。」

左旌迎合期望點點頭，「嗯」了一聲。

何北渚還想說什麼，動動喉結，沒有發出聲音。在快要掛掉電話的時候他對小朋友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盡量早點回來。」

左旌：「工作要緊。」

何北渚內疚：「我之後會補償你……抱歉，我現在真的抽不開身回來。」

說著電話那邊就有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請他過去。

何北渚想要延遲一會，左旌率先說：「我有點困了，何先生也早些休息，別太累了，也請少喝點咖啡。」

何北渚心裡悶悶的，在聽到小朋友的關心後心裡自嘲，自己真是個夜不歸宿的渣男。

「晚安。」

「何先生，我想你。」左旌在快要掛掉電話的時候突然說。

「……」何北渚心中一凜，只聽「嘟嘟」的忙音，眼神低沉，雙手緊握。

左旌躺在床上遲遲睡不著，他這兩天就是靠著何北渚的電話不發病。

要是遇到別的金主，會是這樣嗎?左旌沉默片刻，心想自己還不被操死。

第三天，一大早良平就打電話給左旌，生怕左旌醉死溫柔鄉不去參加活動。

左旌惺忪:"在哪裡見面?"

良平聽他語氣:"卧槽，你不會真的在床上吧!打擾了打擾了。"

左旌:"…對，沒錯，我現在就在床上，你吵醒到她睡覺了。"

良平:"???"他真的信了。

d大就在市中心，社團選擇的地點就在學校附近。良平站在車站等他，和左旌一起走去約好的廣場，左旌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要在快四十度的溫度里出來玩。

都是男的逛什麼街?

良平看著左旌的兩個黑眼圈就忍不住低頭念叨，"罪過，罪過。"

良平:"嫂嫂長的好看嗎?是咱們學校的嗎?學姐學妹?帶出來看看?『

左旌含糊。

良平憤憤吐槽:"怕不是掀起裙子比你還大。"

左旌回憶，心想你算是說對了。

所聚會的廣場在商業區內，雙層的旋轉木馬和拍照用的摩天輪被小姐姐圍繞，一併來的還有長槍短炮。

和左旌上次來的光景一樣，要是何北渚也站在身邊的話。

良平感嘆:"我真是膨脹了，連這種地方也敢來!"

左旌把腕錶藏在外套的袖子里，表情略顯不自然。

左旌和社團里的人都不是很熟，見面寒暄一番後自覺的跟在隊尾，權當自己是個湊數。

"調查消費分層的原因就是來逛商場嗎?"左旌嘟囔，目光落在了不遠處亮的刺眼的大廈上。

"不然呢，難道還要兼職深入體驗一下?"一個穿著短袖短褲的青年走過來，開玩笑說。

左旌的視線默默移到圍著娃娃機觀察的人群上。

青年:"……"

左旌臉上大寫著不感興趣，現在只想聽何北渚安慰他。

青年低聲笑:"你的手錶很好看。"

左旌一怔，把因為動作而露在外面的腕錶藏在袖子里。

左旌說:"朋友送的。"

青年一笑:"那個牌子只有在這裡才有娃娃機的活動，而娃娃機里放的都是特質的限量款，一次消費兩萬元以上才能有機會玩一次，能不能抓到是另一回事。"

左旌想到何北渚給他的一把硬幣，和手上拿的邀請證，就連別在衣領上的布娃娃都充滿了資本主義的甜美氣息。

左旌:"你想說什麼?"

青年聳肩:"你朋友真有錢，我很想認識一下。"

左旌:"告辭。"說罷轉身就準備走。

青年追上:"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有空一起去吃個飯嗎?今天晚上就不錯，他們有的瘋呢。"

指的是好奇寶寶一樣的社團成員。

左旌搖頭，生硬道:"我晚上有事，告辭。"

得到一樣失去一樣，左旌衣食無憂，失去的卻是和渣男共進晚餐的機會。他露出了悲傷的笑容。

無緣無故被打上渣男標籤的青年滿臉問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出錯。

左旌抽了空，走出商場，瞬間一股熱浪襲來，扭曲空氣的溫度打在左旌臉上，熱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出門不習慣帶雨傘，但是何北渚總是很細心。

走在人行道上，現在正是吃午飯的時候，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停在大廈前，左旌打開手機，一大早就把自己要出門的消息告訴何北渚，沒有回覆。

左旌嘆了口氣，猶豫的要不要進去。

"你在這裡幹什麼?"青年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小麥色的肌膚上掛著汗水。

左旌蹙眉，警惕的往後退一步。

"送你腕錶的朋友在這家公司上班?"青年幹笑，"玉鳴集團在地產和金融方面做的很卓越，如果如果畢業想要實習的話，這是個鍍金的好地方。"

左旌淡淡:"我的專業和這個不沾邊。"

青年:"裡面部門多著呢，難道你還想寫一輩子論文?」

左旌望著刺眼的大廈出神，到眼睛疼的受不了了才轉移目光，眼前昏暗。

左旌:"你認識裡面的人?"

青年點頭，說自己的兩個哥哥姐姐都在玉鳴集團上班。

左旌心想也是。

青年自我介紹，他叫於致，大三，已經開始準備實習的事了。

見左旌看著，於致開口問他想不想進去看看，他能讓他姐姐下來接他。

左旌拒絕了。

於致看左旌沒有想要和他聊天的意思，也不失落，留下個聯繫方式就離開。

"你好，請問何北渚何先生在公司里嗎?"左旌問前台小姐姐。

"請問您是他的朋友嗎?"前台小姐禮貌的問。

"…對，我有事找他。"

左旌心中怦怦跳，想又不想現在見到何北渚。

見到面怎麼說?查崗?左旌自知斤兩。

"抱歉，何先生現在不在公司。請在這裡填一下您的聯繫方式，之後方便聯繫。"

左旌欲言又止，微嘆一聲，拿筆填了自己的號碼，並且拒絕了前台小姐請他去貴賓室休息的邀請。

他局促的環視周遭，富裕現代氣息的工作環境和良好的工作範圍讓人羨慕，進進出出的白領昂首挺胸，集團本身就是一種驕傲。

怪不得於致說在這裡實習是鍍金，沒有熟人根本就進不去。

左旌走出大廈，好奇何北渚究竟在公司擔任什麼職位。

看發量，肯定不是做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