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臨，左旌依舊沒有接到何北渚的電話。他很早就和良平分開了，為了不讓他起疑，左旌特意坐著巴士在市區了繞了一圈才回去。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阿姨把熱騰騰的飯菜端到餐桌上。餐桌是長條形，正中間鋪著個藏青色的桌旗，長長的流蘇垂落半空。

以往何北渚都會坐在桌子那邊，面朝著門口。左旌就坐在他旁邊，兩人有說有笑的。有的時候何北渚還會親自做幾個小菜，他的廚藝很好。

左旌食不知味的機械咀嚼後，準備回房間，手機始終被他攥在手裡。"唔……"兔子咬著牽引繩坐在卧室門口，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爸爸不要你了。"左旌一邊翻找筆記一邊說。"對，你爸爸也不要我了。"

兔子:"?"

背包的最下面放著個絨布盒子。左旌一愣，把它打開，裡面裝著是在娃娃機里抓來的限量手錶。

左旌晃神，把手錶拿在手上反覆摩挲，最後扣在手腕上。

左旌迷信這個，就像何北渚在他身邊。

兔子坐在門口無聲催促，大尾巴在地板上劃過殘影。

左旌站起來，拿它無法。

左旌沿著湖岸牽著兔子走，很少有人會選擇在市區養德牧這樣的大型犬，因此左旌收穫很多或懼怕或好奇的目光，甚至有人來問他兔子有沒有辦狗證。

左旌被問的一愣一愣的，好在對方也沒為難，只讓他好好牽住繩子。

左旌心想何北渚出門一定不會遇到這種問題，肯定是自己露怯了。

天知道要是何北渚遇到的話，閑起來都能和人家天南海北的吹牛逼，一頓晚飯稱兄道弟。

兔子挪到他面前，蹭蹭左旌的小腿，左旌蹲下去抱住了兔子的脖子，霞光之下煞是美好。

往回走的時候左旌接到了何北渚的電話。

左旌一喜:"何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何北渚抱歉:"我一直在忙，沒看到簡訊。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好吧。"左旌聲音期待，"何先生明天能回來嗎?"

何北渚輕聲道:"想我了?"

左旌閉上眼睛"嗯"了一聲。

何北渚一笑:"想我了怎麼不打電話過來。"

左旌克制:"會打擾到何先生。"

何北渚心疼，內疚:"我這段時間會有點忙，電話未必能接到，晚上基本上能抽出空來。"

何北渚的心意能從電話里慢慢滲透到左旌這來，左旌心下一暖。

何北渚溫聲:"現在在幹什麼?好好吃飯了嗎?晚上早點睡。"

左旌:"在湖邊和兔子散步，準備回去了，晚上吃過了。"

左旌壓著心裡不知名的難受，盡量用平常的聲音回答。

何北渚如有所感，安撫了幾句。

掛掉掉電話之後，左旌沉默良久，就連一邊的兔子的情緒也被他影響，垂著耳朵一臉擔心的盯著他。

回到別墅，左旌習慣的進入何北渚的書房，這裡有他的小桌子，桌子上是何北渚給他的電腦，電腦左邊是一摞資料書，電腦右邊是一摞資料書。

左旌茫然，書房是相當私人的地方，何北渚不在家。左旌小跑著把兩摞資料書和電腦搬到客廳，兔子在牆角半睜著眼看他忙活，半晌後，搖搖晃晃的走到左旌面前，像個大爺一樣躺在沙發上。

左旌看向他，無言以對。

左旌甚至想問兔子，他和何北渚掉到水裡，兔子會把誰叼上岸。

社團發來郵件，左旌和良平還有幾個朋友在群里商量。

末了，良平私信問他今天的情況怎麼回事。

左旌:可能是有點累吧。

良平:你在爬上山之後就像一張皮似的，真他媽害怕你被風吹跑了。

左旌苦笑，說自己沒事。

良平好死不死的回覆:今天臨走前看你的樣子有點腎虛，注意節制，我有朋友從印度給帶了點神油來，持久，不麻。給你帶點?

左旌:……

左旌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想，問:女朋友不理我了怎麼辦?

良平這個單生狗受到降維打擊，抱著紙片人瑟瑟發抖。

良平先去百度一發，假裝自己很懂，和左旌說:你先反思自己有沒有做錯什麼事，跪鍵盤，交存款。不過如果是你真的出軌的話，這些應該沒啥用，拿個小刀給她，注意及時打120。

左旌後悔問這個問題。

良平生無可戀的和左旌說他們社團兩天後要去市中心吃喝嫖賭，問左旌來不來。

左旌想了一下，說了句行吧。

臨睡覺前，何北渚發來一句晚安。

左旌心滿意足。

第二天，何北渚還是沒回來。

明明兩個人同居了，生生搞成了異地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