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本想著，他可以先安撫顧澤，只是現在的顧澤實在看起來滲人。

見陳不出聲，顧澤直接把手中的剪刀的鋒利尖子貼住了周梅的脖子，只差一點就要刺進去了。

這一次，冷汗涔涔的人變成了陳。

顧澤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猙獰。

顧澤開口，連聲音都變得尖厲了許多，儼然是一副亡命徒的架勢：「我要自由，我的身份證明，還有錢，否則我就殺了這個女人，大家同歸於盡！」

陳盯著顧澤，嘆了口氣，「好。小澤，你不要傷害她，你想要的東西，我現在去給你找。」

顧澤依然緊緊劫持著周梅，他的眼裡閃爍著不信任的光芒。

陳真的去準備顧澤想要的那些東西了，就在這時，陳才知道自己錯的很離譜。這幾年相處下來，在他心裡，顧澤早就已經成為獨立於周梅的存在了，他只不過不敢承認罷了。

現在，他大概確實是要永遠失去顧澤了。

現實如此。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罷了，這樣的結局也好，對大家都好。

……

第二天，這個北方小城沒有再下雪，並且出現了入冬以來的最高氣溫。

太陽露了臉，人們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周梅醒來了，陳早就為她準備了早飯。周梅喝著粥，柔柔地問陳：「昨天我來的時候家裡那個男孩子呢？」

陳對她笑得溫柔，那個笑容一如當年周梅把陳從他的嗜酒父親那裡救出來時少年陳的笑容，燦爛的好像沒有摻任何雜質。

「你回來了，他就該走了。這房子是我們兩個人的，容不得第三個人。」

周梅的眼角有一些濕潤，對於昨晚她還有一點印象，她心中還殘存著一點恐懼和疑惑，只是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在生命的最後一段路，她只想和自己最愛的人一起走。

於是周梅點了點頭，也笑了，「好……只有我們兩個。」

……

顧澤得到了自己的身份證和數量可觀的錢，以及他一直想要的自由。

他本來想著自己一自由了就立刻剪掉那瘋子逼著他留的長髮，真的自由了，進了理髮店，要剪的時候，他卻改變主意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回憶起陳曾經在為他洗完頭髮後又溫柔地用毛巾給他擦幹頭髮。

最終他還是沒有剪掉頭髮。

繼續留著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彷彿是印照著顧澤的心情，今天的陽光格外明媚，他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心裡滿載著福祉。

終於啊，他都以為自己不會有這一天了。

以前，顧澤最想去的地方是英國，只是那時沒有時間也沒有錢。現在是有錢了，但是他沒有護照，等待辦理護照也需要一段時間，而顧澤已經受夠這個北方小城了。

最終，顧澤買了一張去海南的機票，北方的冬天太嚴酷，他想要到熱帶去看看海。

飛機起飛的時候，顧澤的心裡猛地一驚。他就這麼離開了，永遠離開了。

那些錢夠他在海南安家了。

這個北方小城，這個城市裡的雪，這個城市裡的那個瘋子，他再也不想見到了。

被瘋子禁錮的那些時間，就像一個恍惚的夢。

顧澤擦了擦眼淚。

夢醒了，現在他要去追求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