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雀鳴花飛。

風墨幽幽醒來，睜開眼便看到了儲澈沉睡的俊臉，腦中空白一瞬，不大記得數日來相敬如賓的二人怎麼就躺在了一張床上。

須臾，他記起了自己噩夢大哭，還主動向儲澈投懷送抱，後來二人還吻在了一處。想到此處臉頰驀然發燙，不知道儲澈睜醒來會不會污衊他招搖撞騙，說他騙抱騙睡，畢竟早就見識過這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想到這種可能風墨決計是睡不住了，奈何身軀笨拙，努力了幾次也沒能從床上爬起來，倒把儲澈給吵醒了。

哪怕是剛醒過來，儲澈的一雙鷹眸也是極其明亮的，只是聲音比平時慵懶了幾分，「怎麼，要起身了？」

風墨僵著脖子「嗯」了一聲。

「再陪我睡會兒。」儲澈長臂一伸將風墨整個環住，閉著眼嘆道：「你的睡相我可真不敢恭維，不是踢被子就是卷被子，還時常將腿擱到我身上，我被你擾了整整一夜，天亮才好不容易睡著。」

風墨渾身僵硬，不敢相信睡夢中的自己竟如此不成體統。雖然也有些懷疑儲澈這話的真實性，但一細想又不大確定，畢竟自己從未與人同榻而眠過，睡相如何確實不知。

儲澈半掀眼簾瞧了一眼呆愣的風墨，不由挑起了一邊嘴角，將人又往懷裡箍緊了幾分。

二人日上三竿才爬起來，儲澈自請為風墨洗漱、更衣、束髮。

風墨自是受寵若驚，如坐針氈。

「嗯，這眉毛也得畫畫才行。」儲澈鄭重其事地盯著風墨修長的雙眉，灼熱的氣息撩亂了風墨臉頰上的細毛。

「不必了！」風墨不耐燥熱豁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捧著肚子落荒而逃。

午後，風墨躺在窗邊竹榻上閑看飛花，儲澈衣冠楚楚坐於書案前觀書，各自無言。

風墨哪有什麼賞花的心思，頻頻側目偷看他人俊顏。

古有丈夫每日為妻畫眉的故事，風墨不禁想，如果往後的歲月他與這人長伴，一介帝王又能為他做到怎樣的地步。

風過雀鳥驚飛，亂花誤入了軒窗，落滿了衣襟。風墨醒過了神，羞惱自己庸人自擾。

花開花謝自有時，世事不由人。縱使雲泥無別，人亦各有志，二人終歸是有緣無分。

而今能做的，唯有惜取眼前時。

「陛下。」

「嗯。」

「你看的什麼書？」

「過來。過來我便告訴你。」

…

是夜，風墨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儲澈不堪其擾只手將他攬住，隔著漆黑問：「怎麼還不睡？」

「我…睡不著。」

「怎麼了？」

風墨覺得今夜實在悶熱，有些喘不過氣，也不隱瞞，「熱！」

儲澈一聽連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

便是這一下觸碰，風墨似幹涸的稻田裡覓得清泉的魚，緊緊抓著儲澈的手不願放開。

儲澈從善如流，另一隻手掌鑽入了風墨的脊背，緩緩摩挲著稜角分明的肩胛骨。

風墨驚覺自己此舉太過主動，慌張欲逃。儲澈輕易將人勾入了懷抱，「朕幫你。」

「如何幫？」

「明知故問。」

風墨顫抖著雙手汲取儲澈腰間的清涼，「莫要…點燈。」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