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生17
小說: 快穿之共度N生 作者:未三 字數:2011 更新時間:2019-09-22 11:12:16
許諾很久沒做過夢了,尤其是今晚這種,與父親和爹爹有關的夢。
四五歲的自己,左手牽著父親,右手拉著爹爹。
「飛飛!要飛飛!」稚嫩的嗓音帶著些興奮,話音剛落,他就被抬高,脫離了地面。
父親和爹爹都一手用力拉著自己,另一隻手護在自己身後,呈密不透風的保護者姿態。
小孩兒咯咯直笑,樂開懷。
許諾從小就知道自己家與別人家不同,他家的府邸,很大很大,要乘轎子走上小半個時辰才能繞完一圈。
進膳出門都有僕人跟隨服侍,碰見的人,看到他,都會恭恭敬敬地彎腰,帶著諂媚意味地喚上一句「許公子」。
首富,獨子,跟這兩點有關係的會是什麼人呢?
紈絝子弟。
可許諾不是這樣的,爹爹是大家閨秀,父親又頭腦聰慧,為人大度,家族裡又沒什麼有歪腦筋的旁系,他父親甚至從未納過妾。
許諾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知書達禮,傾國傾城,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更遑論旁人。
誇讚,羨慕,這樣的話他聽得太多了。
可只有一點,無論是誰都扼腕嘆息。
許諾是個幺兒。
一個要給人生子,無法繼承許家家產的幺兒。縱使他滿腹才華,比一般的公子哥兒要優秀得多,可在這封建的王朝,說什麼都沒用。
四五歲時的自己,還什麼都不懂,只知道父親是世上最好的父親,爹爹也是世上最好的爹爹。他們忙,但他們總會抽出時間來陪自己。
被雙親拉著,雙腳離地,感受到騰飛的滋味,許諾肉乎乎的小臉蛋上堆滿了笑。
要是能永遠當小孩子該多好,不用想太多,只管歡笑,只管享樂。
可人總會長大的。
某一天,十二歲的他畫了一幅很漂亮的畫,被先生誇讚了一番。許諾便捧著這幅畫,一顛一顛地去找爹爹。
爹爹的丹青是舉世聞名的。許諾不在意先生的話,他真正想要的是爹爹的稱讚,哪怕只是微微點頭。
他想表達的也很簡單,爹爹,你瞧,我是不是和年輕時候的你一樣優秀?
快到爹爹房間的時候,他聽見了父親的聲音。
有些模糊,聽不清楚。中間夾雜的,是爹爹的抽泣聲。
許諾心裡一揪,忙往前快走了幾步,這下,他聽清了。
「對不起,沒能給你生一個公子哥兒。」
「說什麼胡話,小諾很好,你也很好。」
爹爹哭著,沒有說話。
父親嘆息了一聲:「不用在意旁人,許家又不是什麼書香門第,不過一介商賈,說什麼繼承。」
許諾靜靜聽著,他其實明白的,爹爹早年陪著父親四處打拚,身子早垮了,生下他之後,更是體弱得不行。
父親心疼爹爹,不曾說過再生一子的話。爹爹也假裝不知,可外人的話,卻沒辦法阻止它鑽進耳朵。
一次兩次,爹爹都裝作沒聽見。次數多了,便愁。
許諾早晚嫁人,許家早晚沒落。這是整個王朝都曉得的事情。
許家夫夫辛苦一輩子,賺取再多錢財,也不過是給許諾做了嫁妝。快快討好年紀不大的許諾,才是一步登天的捷徑。
許家,是首富,更是踏板。
私下裡酸言酸語的人多了去了,心懷鬼胎的人更多。
手裡的畫不知什麼時候被自己揉成了一團,之前覺得完美的線條,現在看起來倒有幾分礙眼。
他從不懷疑爹爹和父親對自己的愛,他只是覺得遺憾,如果自己是個公子哥兒,該多好啊。
許諾轉身悄悄離開了。
之後的幾年,許諾努力地學習,琴棋書畫他要精通,四書五經他要熟讀。
他要讓全王朝的公子哥兒都配不上自己。
之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提出「入贅」的要求。
你想娶我?可以。你入贅,我持家。
古往今來不曾有過幺兒持家的例子,那我許諾,便做這開天闢地第一人。
誰會知道,誰又想要知道,許家大少爺完美無缺的笑容下,是怎樣的疲憊不堪呢……
夢境突然變得不美好,負面情緒如濃墨般傾泄而來。
胸口悶得慌,像是有石頭壓在心上。
許諾睜開了眼。
胸口壓的不是石塊,是沈昊天的頭。
大半個身子都壓在自己身上,手還緊緊摟著自己的腰。
「昊天……?」許諾輕輕喚少年的名字。
沈昊天睡得可香,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兩人之間沒有一點空隙,完完全全貼在一起,也因此,許諾感受到了一個讓人尷尬的物件。
也是,再過幾年昊天可就成年了,血氣方剛,又是大早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許諾才從沈昊天的懷裡掙脫出來,小心翼翼看了眼床上只穿一條四角內褲的少年,許諾躡手躡腳出了卧室,反手還把門關上了。
聽到關門聲,沈昊天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他翻身把頭埋進了許諾的枕頭,眼中暗光流動,哥哥的味道……
他差點控制不住自己。
許諾早飯剛剛端上桌,便瞧見了從拐角處緩緩挪出來的青松。
宿醉的滋味並不好受,青松一隻手死死按著太陽穴,表情有些痛苦。
「早,昨晚麻煩你了。」強撐著跟許諾打了招呼,青松很是自來熟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很顯然,三條木質靠背椅中,只有他的那一個面前擺了醒酒藥和一大杯溫開水。
昨晚的記憶他不是沒有,給好友帶來的不便有多大他也很清楚。但矯情的話他不擅長說,道謝已經是極限了,只能日後再慢慢去還許諾的人情。
「不客氣。」許諾解下身上的圍裙,「你先吃,我去叫昊天。」
昊天一向早起,還堅持著晨跑的習慣,除非颳風下雨,否則不會改變。
這還是頭一次,那小子沒有準時出現在餐桌上。
站在門口,許諾輕叩了叩門,卻沒有聽見任何回應。他皺了皺眉,按下門把,便走了進去。
床上的被窩是掀開的,不見少年的蹤影。
衛生間的門倒是關著,看來人是進裡邊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