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生12
小說: 快穿之共度N生 作者:未三 字數:2021 更新時間:2019-09-22 11:12:15
遠處秋山明凈而如妝,卻是沒人在意這等美景。
閆昊天賣掉了閆府,得到的錢他都給了春花,讓她離開。
「少爺,你呢?」
一個腿腳不靈便的殘障,獨自一人要如何生活?
「不用管我。」以前那張冷冰冰的面孔此刻看來卻是脆弱而又疲憊。
春花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只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頭,起身背著包袱離開。
閆昊天一個人出發了。
身後,閆府的門被新主子關上,砰的一聲巨響,回蕩在耳邊,縈繞在心頭。
沒有人推輪椅,閆昊天便用手滑動。
木製的輪椅上有許多細小的刺,割破了手掌,引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路,很遠。
吃著隨身攜帶的幹糧,閆昊天看了看烈日當空,繼續前行。
秋天的太陽也很毒,再加上體力透支,閆昊天只覺得眼前的路變成了兩條,他晃晃腦袋,努力集中精神,又加了把勁。
等到夕陽西沉,紅色的天空像是染上了巨人的鮮血,油墨畫一般壯觀美麗。
終於看見了那間熟悉的房屋,閆昊天咬咬牙,把自己推了進去,癱倒在地。
細皮嫩肉,養尊處優的閆家大少爺頭一回這麼累,他一點一點地挪動自己的雙手,好不容易蹭到了床鋪邊。
許諾的氣息還存在於這張床上,閆昊天把臉埋進了被子里,感受著愛人似有若無的味道。
身上衣物已經髒得不成樣子,頭髮也亂糟糟的,雙手磨破了皮,血肉模糊一片。
「遇見你之後,我總是很狼狽。」閆昊天苦笑著背靠著床坐下,「幸好……幸好你看不見我這副鬼樣子。」
昏昏沉沉間,他睡了過去。
閆昊天是被餓醒的。
說句玩笑話,他都不知道飢餓原來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胃部傳來的酸澀感,一陣一陣,像是有隻手在往下拽著內臟,偏偏你又無力反抗。
就連動動手指,都顯得那麼吃力。
門被推開了,閆昊天驚訝地看過去。
是……你嗎?
面目和善的大娘手裡端著食盤,半是擔憂半是同情地看著他。
失望地收回視線,閆昊天勉強笑了笑:「大娘,你怎麼來了?」
「有個姑娘給了我錢,說是許諾囑咐我好好照顧你。」大娘走過來扶起閆昊天,把他放在椅子上。
姑娘?是春花吧?
離開閆府,收斂了性子,卸了那濃妝,春花的面容清秀淡雅,身上還有著大家閨秀的氣質。
一路跟著我過來的嗎?
閆昊天苦笑,遠遠地看熱鬧,而不是上前來幫忙,其實,你也是怨我的吧?
甩甩頭,驅趕走腦子裡雜七雜八的念頭,閆昊天狼吞虎咽。
粗茶淡飯,不是什麼珍饈美味,但是一個餓著肚子的人,又哪會去在乎這麼多?
大娘靜靜看著,她隱約感知到了這個男人身上的悲傷,所以直覺告訴她,不要過問許諾的去向。
大娘的閨女帶著孩子回去了,看起來是想明白了,一夜之間成熟不少。
臨走前,她懷裡的孩子還啊啊地沖閆昊天叫,眉開眼笑的,想來是記得這個叔叔陪了自己一夜。
感覺很奇異,閆昊天伸手碰了碰那隻小肉手。
看著娘倆離去,這裡只剩下大娘和閆昊天了。
平日里,大娘總是幫襯著閆昊天,畢竟,一個腿腳不方便的人,若是沒人照顧……
別人的幫助讓閆昊天有些感到不自在,他也開始做一些康復性的訓練,盡量不去麻煩大娘。
一整個秋天過去了,閆昊天的腿腳居然開始有些許的恢復,可以短距離地緩慢行走了。
是因為每天做了訓練?還是因為……那些吃掉的心臟?
每次一想到這個,閆昊天總會立刻打住,努力轉移注意力,不去深究。
因為,不管是哪個原因,他都無法承受。
轉眼間,冬天就到了。
南方的冬天,沒有鵝毛大雪,只有陣陣混雜著冰霜的風。
大娘年紀大,身體變差了,閆昊天僵硬著腿,忙出忙進,給大娘煲藥,端茶送水。
照顧人的感覺很新奇,但閆昊天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小心翼翼地護著藥爐下面的火,不讓它被風吹滅。閆昊天幹脆蹲在地上,背對著風口,雖然冷得直打哆嗦,但效果的確顯著。
藥煮好了,閆昊天忙站起來,想把藥端進去。
偏偏蹲得太久,腿麻了,再加上冬天又濕又冷,更是痛上加痛。
閆昊天朝著火爐倒了下去。
想像中的燙傷感覺並沒有出現,反而,他落入了一個懷抱。
鼻翼間縈繞的是熟悉的味道,閆昊天顫抖著抬起了頭。
傻兮兮的笑容呈現在眼前人的臉上。
「昊天,我回來了。」
我是在做夢嗎?閆昊天想,順手在許諾臉上掐了一把。
「嗷!很痛的!」揉著自己泛紅的臉頰,許諾兩眼淚汪汪。
溫先生答應過他,會讓他陪著昊天度過每一生,即便肉身死去,也會將他送回來。
畢竟是頭一回做這種事,完美的溫先生出錯了。
許諾被傳送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花了好久才找到閆府,又被告知這府易主了,急得團團轉呢,突然靈光一閃,往自己家裡走,果不其然看見了雪地里的閆昊天。
閆昊天看著愛人開開合合的嘴唇,關於許諾的解釋,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或者說,聽了也聽不懂。
他只知道,上天憐憫他,顯靈將娘子送了回來。
腿開始回溫,有了知覺,他便一個使勁,脫離了許諾的懷抱,再一個狠撲,把愛人壓倒在了雪地上。
甜蜜的撕咬,許諾乖乖地承受著,閆昊天瘦了,憔悴了,他都看在眼裡,但那雙眸子,還是一如既往地閃動著愛意。
沁人心脾的愛意。
裡屋被遺忘的大娘:「咳咳!咳咳咳!」
「溫先生溫先生,既然你都破了規矩,把我送回來了,能不能把秋月和老管家也送回來呢?」
「……」
「溫先生溫先生!」
「好。」
閆昊天總是隨身攜帶著的畫飄落在雪地上,風一吹,它便被展開。
冷冰冰的大少爺被眾人簇擁,臉上帶著少年人的局促和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