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子彈破風而過，顧一感覺一股力量推開了他，一個趔趄被撞倒在地。子彈直接穿過了顧四的肩膀，釘在了樹上。顧一的胳膊則是正好磕在石頭上，擦掉了好大一塊皮肉。

「嘖，看來我這麼些年很是養了些白眼兒狼。」顧耀宗啐了一口，把槍往地上一扔，舉起兩條胳膊。

「把人給我帶走!」顧一站起身，一拳頭狠狠的錘到樹上。那雙不大的眼睛像是嗜血的野獸，好似下一秒就要撲到顧耀宗身上把他撕成碎片。

「是!」士兵們不敢怠慢，連忙上前把顧耀宗綁了。

「把金子都給我搬出來，撤。」

「是!」

一眾人馬如何班師回朝自不用提。只說顧一回屋治傷，還偏偏要把顧耀宗綁了在旁邊看著。

顧耀宗看著顧一緊皺的眉毛，隱忍的表情，咬出血的嘴唇，心裡生出一陣快意。

嘖嘖，這一槍真值。

「司令，傷口不要碰水，胳膊盡量不要活動，明天屬下會來為您換藥。」

「好，你下去吧。」顧一眼神陰鷙，面無表情，只是一直盯著顧耀宗看。軍醫低著頭，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

顧耀宗往沙發上一攤，除了腳腕上的鏈子以外，就和個大爺一樣。一雙大眼睛上下打量著顧一。

這個傢伙實在是長得一般，也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看著那麼順眼。一雙小狗似的下垂眼，單薄的身子，皮膚倒是好的不正常。這年頭，尤其是在戰場上，都是他顧耀宗這樣皮糙肉厚的漢子。有幾個像顧一這樣，白皙的像個娘們兒。

「你倒是厲害，巡查那麼嚴，還能搞到槍。」顧一冷笑了一聲，側頭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纏的紗布。

「過獎過獎，送給你的東西，我從來都很上心。」顧耀宗眯起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屑二字。

顧一起身走了過去，坐到了顧耀宗面前的桌子上，靜靜的看著他。顧耀宗被他看的有些膈應，抬腳照顧一腿上來了一腳，帶的鐵鏈子嘩啦啦的響。

「你能不能像個人兒似的?」顧耀宗又往後面靠了靠，用鞋尖兒點了點顧一的軍褲。

顧一突然笑開了，一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你是長得挺好看的。」

「你說啥?」顧耀宗嘴角抽了抽，直想把顧一腦殼撬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棉花。

顧一卻不再開口了，只是不知疲憊的看著顧耀宗。濃眉大眼的青年，肩闊腰細腿長。膚色是硬曬出來的麥色，氣場是不要臉的氣場。

「張燁是吧？還挺好聽。」顧耀宗被他看的心煩，只能拿話打趣顧一。

顧一不以為意，仍舊盯著顧耀宗看。

「你丫有病吧？」

顧一仍舊不說話。

顧耀宗恨得牙根兒癢癢，又用腳踢了踢顧一的小腿。

「內個，你酒量挺差的，以後還是少灌點兒。」顧耀宗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搞得他自己還有些尷尬。

「嗯。」顧一應承是應承下來了，但是他很清楚——他那天不算是醉的徹底。

人說酒後無德，其實那不是真正的喝醉。你見過喝多了耍酒瘋的，你見過喝多了打警察的嗎？其實有些人只是剛有了醉意，然後以酒遮臉兒。

就是個作!

顧一其實很討厭煙酒之類的東西。刺激性大，又影響正事兒。

那天顧一是有些醉，否則不可能哭的出來。但是他還留了一釐清醒，一步一步引誘顧耀宗走進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