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女醫生走了，沈喃才收起方才的氣勢和表情，笑眯眯的對上宋琰的眼神。

「在這裡好好待著，」男人囑咐了她一句:「我盡量早點回來。」

「然後跟我探討一下方才的問題？」沈喃支著下巴，一臉興緻勃勃。

宋琰聞言，站起來的動作微僵。

「喃喃，」他低頭，略略嘆了口氣:「為什麼要一直……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呢？」

沈喃也站起來，靠上前一步，秀眉微擰，「你覺得我在……逼你？」

「我給你退路了，」男人抿嘴，好看的眉眼裡浮著疲憊:「喃喃……」

他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心裡的那個人是沈喃，然而沈喃心裡的那個人……卻不是他。

事實已經如此明顯，又何必非要挑破，給彼此難堪？

「什麼退路？」沈喃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放鬆身子倚著桌沿，「說起來你記不記得……咱們結婚的第一天，就燒了結婚證？」

從她與他結婚的第一天起，就沒有想過給自己退路。

那天夜裡，沈喃拿著一瓶酒，在院子里坐著，喝了大半宿。

宋琰就在一旁陪她。

她說了很多很多的話，都是關於顧程。

那個時候她剛剛經歷背叛不久，還沒有走出絕望的陰影里，一邊喝一邊哭。

最後她將結婚證交給宋琰，告訴他:「燒了吧！如果你願意的話，咱們兩個可以這樣過一輩子，反正……反正已經不是他了，是誰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更何況我的家人都很喜歡你。」

沈喃那一夜過得渾渾噩噩，實在很難記起來宋琰的態度和情緒，只隱約記得那個男人也表達了一種跟她一樣的想法，終其一生，對婚姻已經無望。

而面對沈喃的話，那人只答了一個字。

「好。」

很久之後，沈喃也曾經想過其中不太對勁的地方，譬如說……她是因為經歷過愛情背叛才對婚姻失望，對愛情失望，那宋琰又是因為什麼？

這個問題，到如今都沒有答案。

沈喃抿嘴，目光一直跟隨著宋琰的背影，看著他取了衣服，收拾好桌面，走到門口。

「喃喃。」

握在門把上的手頓了頓，男人沒有回頭，聲音平靜:「結婚證沒有燒，一直在我那裡，這世上沒有什麼決心和承諾，是需要被一張紙束縛的，更何況你如果想反悔，也是束縛不住的。」

「誰想反悔？」沈喃一聽立刻炸了，渾身如墜冰窟，幾乎一瞬間就想到夢裡宋琰要跟她離婚的光景，難道……要成真了？

「喃喃，」男人打開門，最後回頭瞟過來，瓷白的側面帶著沉沉哀意，「你昨夜睡著之後，一直在念一個名字。」

沈喃陡然愣住，直到屋門被輕輕合上，才堪堪回過神來。

她做夢……念叨誰了？

昨天做啥夢來著……

扣著腦殼慢慢回想了一陣，沈喃突然靈光一閃，恍然大悟。

我擦……不會是念叨顧程了吧……

我的媽呀出大事了！

沈喃當即抬腳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