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術室的燈滅下來，沈喃都沒回過神。

宋琰前段時間……也進過這裡？自己簽的字？

她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怪不得那人最近臉色差的厲害，整個人也瘦的厲害，她居然……粗心到一點也沒發覺？

主刀醫生跟顧諶交談了一下，相互之間點點頭，顧諶走過來，拉起沈喃，「去看看他吧！」

宋琰已經轉入普通病房，情況很穩定。

沈喃沒有馬上進去，擦了擦眼淚，又拿出鏡子，將妝補了一下，這才進了病房。

顧諶斜了她一眼，嗤笑道:「他一時半會醒不過來，也看不到。」

沈喃默了默，第一次沒有反唇相譏，「他……什麼時候能醒？」

「等麻藥過了吧！」顧諶站在門口，遠遠看著床上被各種醫療器械圍著的男人，眼神一點點沉下去。

「沈喃，我現在其實有點後悔，當年讓他跟你協議結婚……是不是正確的。」

「如果一個人對這個世界沒有期望，是很難活下來的，但是如果給他希望，又將他推入深淵，大概比前者還要殘忍。」

沈喃聽懂了。

「宋琰他……」突然想起什麼，她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那份文件，哆嗦著手打開。

是一份病歷記錄。

「顧諶！」

白紙黑字，全是醫學名詞，沈喃大部分都看不懂，但最後那「中度抑鬱」四個字，還是深深刺痛她的眼。

「這是什麼？你是不是知道？」

沈喃將文件摔在顧諶身上，一雙眼帶著極致的銳利，「你知道，對不對？但是還是從來沒跟我說過，顧諶，你想幫他，就這麼給他瞞著？」

「有用嗎？」

「噓……」顧諶接住文件，大致掃了一眼，心頭也是一跳，隨後一把將她扯出來，「小點動靜！」

「你別扯我！」到了外頭走廊，沈喃一把掙開，紅著一雙眼，恨恨道:「這是你給我找的協議結婚的對象，是不是三年前如果不是跟我結婚，他就會被顧家送進精神病醫院？我在你們眼裡，就是可以被隨意利用的工具？」

「沈喃！」

顧諶也火了，「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

「是，」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是因為想救宋琰才讓他跟你協議結婚，但是你捫心自問，宋琰這三年對你怎麼樣？他但凡對你有一點不好，我也不會讓你跟他待在一起這麼久！」

「還有他的身體……」顧諶按了按額角，退後一步，靠在牆上，「你覺得他會對你產生威脅？他會傷害到你？」

「我沒有這個意思，」沈喃氣勢低下來，蹲在地上，低泣出聲，「你們什麼都瞞著我，到底……」

「沈喃，」顧諶抬手，將她拉起來，臉色嚴肅，「顧程回來了，我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

「如果你心裡頭還有顧程，就儘快……」

「閉嘴！」沈喃擦了擦眼淚，開口嘶啞，「趕緊滾！我現在很想揍人，你最好別來招惹我。」

顧諶眯了眯眼，很識相的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