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簽字。」

手術室外，醫護人員將一份東西推過來。

沈喃直往後退。

顧諶在身後抵住她，低斥道:「沈喃！你做什麼！」

沈喃轉頭，一臉驚恐:「他會不會有事……」

「不會！」顧諶一肚子想罵人的話，見沈喃這個樣子，也消停下來，嘆了口氣:「快簽字吧！」

她算是在場唯一的家屬。

「可是……」沈喃攥著筆，纖細的手腕止不住抖，「我害怕……」

「顧諶，我害怕……」

顧諶搖了搖頭，取過她手中的筆，簽了自己的名字。

其實也不用非得家屬簽字，只不過旁人簽了，如果出事要承擔相應的責任罷了。

沈喃捂著嘴，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眼淚大滴大滴砸落下來。

「宋琰會不會有事……」

她已經無法形容這一路的驚惶。

從她覺得宋琰不對勁，叫了他一聲開始。

那個人只是溫和的沖她笑笑，繼而緩緩倒了下去。

沒有任何徵兆。

「沒事啊，別怕，」顧諶心裡頭其實也沒譜，只能暫時安撫沈喃的情緒:「又不是第一次，都熟門熟路了……」

「什麼意思？」

沈喃擦幹眼淚，吸了吸鼻子。

「意思就是……」恰好這個時候，有來往的醫護人員跟顧諶打了個招呼，見他臉色不好，也頓時知道手術室裡邊的人是誰了。

「宋醫生前陣子臉色就不好，」來人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大家都讓他去拍個片子查一下，他也不去，又是一個人住，也沒家室，自己病著還堅持坐診，沒人照顧，想想真的是——」

顧諶沒應聲，倒是沈喃猛的抬頭:「誰說的他沒家室？」

她一出聲那位醫生才注意到她，瞟了沉默的顧諶一眼，一時間也拿不準她是誰。

「大……大家都這麼說啊！更何況每年聚會的時候大家都是成雙成對，也沒見過宋醫生帶家屬，也沒聽他提過……可不就是……」

「他有家室，」沈喃簡單收拾了一下儀錶，聲音平靜且堅定，「你好，我是他太太。」

那位醫生愕然張大嘴。

「你……你好，我是林崢。」他似乎還要說什麼，卻突然被顧諶打斷。

「她是我妹妹。」

林崢:「……」

媽呀這八卦可翻天了，急診那邊一向不聲不響的宋醫生，居然是院長的妹夫！

哎呦這下醫院那幾個緊盯著宋醫生不放的女同事可要傷心了。

林崢磕磕巴巴的告別，趕緊回頭，揣著一肚子八卦跑了。

「沈喃，」顧諶想了想，抬手拍了拍身邊女子的肩，「我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沈喃現在已經很鎮定了，除了妝都眼淚沖沒了，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之外，情緒上已經能夠保持平靜。

「這樣的事情，如果有下一次，」顧諶頓了頓，聲音也有些沉重，「你一定要及時簽字。」

「你不知道，他前一陣也進過一次手術室，因為沒有家屬……是他中途短暫醒來的時候自己簽的字，我真的……」

顧諶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也有些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