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過後，宋琰臉色明擺著更差了。

「要再去看一眼嗎？」

好不容易身上煙味散幹凈了，沈喃湊過去輕輕替他拍背，「對不起啊……過一會兒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男人還是不間斷的低咳，眉眼間倦色深重，「回去吧！」

沈喃挽著他，在外人看來像是親昵的依偎在他身上，淺笑著說情話，實則卻是撐著他身體的重量。

這人快要撐不住了。

沒再與許家人打招呼，兩人就急急離開了。

這會沈喃也顧不上什麼禮節不禮節了，宋琰的身體差到這個程度，實在出乎了她的意料，可突然間腦海里卻劃過一個想法，也許……宋琰的身體一直都是這樣，只是她自己沒發現而已。

沒發現嗎？同一個屋檐下住了三年，她居然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沈喃突然有點懷疑自己的智商。

這個男人平日里連她生理期都記得，她要是有個感冒發燒的就更加死板的盯著她吃藥捂被子，為此沈喃無數次吐槽宋琰這這當醫生的職業病，可沒想到他對於自己的身體竟是這麼不愛惜。

轉過僻靜的走廊，兩人走進停車場的時候，迎面過來一個人。

是顧程。

顯然是一直在這邊等著他們，顧程轉頭望過來，紳士的掐滅了煙，才慢慢靠上前。

「喃喃，」他帶著笑，先是望了一眼沈喃，隨後又看向臉色蒼白的宋琰，「宋先生。」

「讓開！」

沈喃本就對他沒什麼好臉色，再加上宋琰這麼不舒服，心裡頭更是煩躁，「別讓我說第二遍。」

「喃喃，」宋琰低低咳著，輕輕捏了捏她的手，「不要這樣說話，我沒事。」

沈喃深吸了一口氣，擋在宋琰面前，「麻煩你離遠點，我家阿琰氣管不好，聞不得煙味。」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句「我家阿琰」刺激到了，顧程臉上神色變了變，到底還是如願後退了兩步。

「顧先生有事？」

宋琰一隻胳膊搭在沈喃肩膀上，摟著她。

「只是久未歸國，來看看喃喃好不好，」顧程嘴角依舊含著意氣風發的笑，「昨日去探望叔叔的時候，叔叔總是同我提起喃喃，說喃喃已經許久未回家了，我便想著來與喃喃說一聲，有空回家看看叔叔。」

「勞煩你多管閑事，」沈喃掀了掀眼皮，感受到緊貼在自己背後的身子在止不住抖，到底沒了耐性，轉頭去瞧宋琰，「我們回去，不用管他。」

宋琰點頭，也沖顧程笑了一下，「家裡最近事多，來不及探望岳父，是我的失誤，讓你見笑了，抱歉，失陪。」

說著也不再阻止沈喃鑽進他懷裡摟著他的脊背往車上走，背影看上去倒像是沈喃在纏著他撒嬌，郎才女貌，像那麼回事。

可顧程望著他們交疊的背影，低低嘆了口氣。

喃喃啊……你都忘了，我有多了解你。

你的每一個眼神我都無比清楚，你看向他的時候……眼裡並沒有所謂的親昵和依賴。

那個男人……恐怕已經要站不住了吧？可你的著急和擔憂，依舊完全是出於禮貌和家教。

所以……我還是有機會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