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東北7
小說: 九門遺夢 作者:洛紫湮 字數:2041 更新時間:2019-09-21 18:04:58
這時候,霍錦惜已經落到了冰棺旁邊的鎖鏈上,而二月紅緊隨其後,輕飄飄的攀附在一旁。
張啟山沖二人點了點頭,指著空無一物的棺內,又指了指一旁佇立在半空中,被冰封住幾乎看不出形態的巨石,「我們需要進去,你們先看一下它,我下去接新月。」
進進進……進去?
女子愕然,一時間沒明白過來張啟山的意思,然而聽得小鬼在手鏈里亂叫,又突然有些不耐,「依著這具身子的武功,我若不啟用靈術,豈不是個累贅?」
小鬼張了張嘴,似乎覺得霍錦惜說的也有些道理,一時間有些無言。
這凶女人本就是個要強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允許自己處於任人宰割的地步上?
這恐怕比殺了她還令她不能接受。
霍錦惜一分意識探入手鏈里,見小鬼已經化作人形,一個萌萌的小正太獃獃坐在虛空中,簡直……萌翻了!
她哭笑不得:「喂?你發什麼呆?我問你啊,如果我不用靈術,好好養著,又能過多久?」
小鬼回過神來,有幾分委屈的癟癟嘴,「三五年。」
「嗯,」霍錦惜語調很平淡:「行了,不過離開罷了,你若是替我著想,還不如好好尋思一番怎麼把二月紅也帶離這裡。」
把二月紅帶走?
小鬼犯了個白眼,從虛空中爬起來,立刻滿血復活,「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他!誰說要幫你了?睡覺睡覺!哼!」
女子好笑的搖了搖頭,也不強求,見小鬼終於不再吵鬧,這才將意識分出來。
二月紅仔仔細細看了看那塊冰封的東西,眼底陰影鋪天蓋地的傾瀉下來,幾乎要將他清俊的面容一併遮掩。
「怎麼了?」
見此,霍錦惜也察覺到有哪裡不對,遂湊上去,看那塊冰雕。
然而左看右看,她也不曾看出什麼名堂。
「阿錦。」
二月紅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扯過去,壓在自己身上。
往常清潤的聲音變的有些緊,「這就是第三塊隕銅。」
「什麼?」
被張副官抱上來的齊鐵嘴恰好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嗷」的一聲,撲上來就查看那冰雕。
張副官眼疾手快的扶穩他,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掉下去。
張啟山攬著尹新月也落在一旁,點頭表示贊同二月紅的話,「只有進,才能破。」
「那我們——」
齊鐵嘴豁然轉頭,有些不可思議:「豈不是要進入一個幻境?」
張啟山笑了笑,低頭去看尹新月。
「你怕嗎?」
尹新月與他對視,大大的杏眼忽閃忽閃,劃過狡黠的光,「我尹寒身為新月飯店的大小姐,從來……就沒有怕過什麼。」
「不過,」尹新月掛在張啟山身上,胳膊環著他的脖子撒嬌:「等回長沙,你就得娶我。」
張啟山失笑,俯身在她光潔細膩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這種事可不應由你來提。」
也不該在這裡提及。
該是由他來提,以錦簇鮮花、金玉指環,定下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事。
——才對啊。
最終,幾人收拾齊整,一併走入隕銅中。
霍錦惜這才明白,那個幻境原來在這裡。
望瞭望身邊緊緊握住自己手的二月紅,霍錦惜歪了歪頭,心底突然升起一絲不安。
他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交握的手透著涼意,彷彿預料到了什麼一般。
會是……什麼呢?
眼前一晃,眾人皆恍惚了一瞬,就覺得周圍光景陡然變了。
霍錦惜只覺冥冥之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與二月紅分開,她閉著眼,揚手便是一道靈力。
然而擊出的力量卻彷彿蜉蝣入海一般,了無生息。
女子心底突然一緊,拼著最後一點時間,用意念將小鬼拎出白靈手鏈,簡單利潤的吩咐:「跟上二月紅,快!」
當一切歸為平靜的時候,霍錦惜睜眼,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應該是墓下,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
女子嘆了口氣,從袖中取出夜明珠來照亮。
前方的路並不長,她七拐八拐,突然聽到附近有動靜,遂立刻收起夜明珠,躡手躡腳的湊上去。
因著靈術,其實她在黑暗裡視物並不太妨礙,只是這具身子在接下來能承受傷害實在太小,她不得不多注意一些。
轉角的甬道走過去,女子側身隱在石壁旁,很好的將自己和黑暗融為一體,探頭望出去。
入眼所見是一地屍體,七橫八豎的擺在地上,霍錦惜略一分辨便發覺,這些屍體中,有日本人的,也有……中國人的。
視線繼續上移,鳳眸微微一頓,陡然射出凜然之光。
那抱頭坐在一地屍體之中的,不是陳皮嗎?
正好——
霍錦惜勾了勾嘴角,再也不掩飾眸底的一片陰森,陳皮啊陳皮,你既然這麼喜歡跟著我們,就留在這裡……永遠不用再離開了吧!
和裘德考勾結傷害二月紅,獄中嚴刑拷打,追殺自己,這一樁樁一件件,咱們就來一起算算吧!
精緻的鹿皮長靴停在陳皮眼前,陳皮抱頭的動作頓了頓,順著那靴子往上看過去。
一身幹脆利索的勁裝,鬈曲的秀髮皆收攏到一處,被帽子壓在裡頭,露出一張白皙絕美的臉來。
臉的主人面色略顯蒼白,因為瘦的厲害,下巴尖的分外突兀,然而這卻不影響她的美感,反而顯出幾分楚楚之意。
陳皮眼皮略動了動,再往上瞧時,就恰恰好好的落入面前之人那雙狹長卻妖嬈的有些過分的鳳眸里。
那鳳眸不同於以往他見過的任何一次,含著清淺的
淡然與漫不經心,而是飽含凌厲和殺意,猶如世上最尖銳的利刃,呼嘯著向他撲面而來。
陳皮這才反應過來,面前這個人,該是敵人才對!
而且,她想殺他!
果真,女子蹲下身來,單手撐在地上,歪了歪頭,臉上竟奇異的劃過一絲笑意。
「陳皮,你說,你我的恩怨,又該怎麼算呢?」
「喏,還有,」似乎想起什麼,女子補上一句,「你欺師滅祖,對二月紅所做的一切,也得算進去。」
「他身上的每一道傷口,我都要……好好同你算一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