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還有多少錢？」穿黑色金屬夾克的男人叼著煙口齒不清地問道。

「小一千。」另一個尖嘴猴腮的男生回話，他長得不高，還佝僂著背，一雙眼睛狹長總是用流光瞄人顯得不懷好意。

夾克男踹了他一腳，罵道：「md上次保護費都花完了？不可能，你小子偷花了吧？」

「別打別打，我沒有！哥！我真沒有！我哪敢啊。」尖嘴男急忙討饒，往後退了一步沒被打著，卻叫得凄慘。

第三個男人穿著黑襯衫，緊身黑褲，叼著煙站在馬路牙子上，看了眼尖嘴，勸了句：「行了，上次錢本來也不多。你打他也吐不出錢，省省你那力氣！」他把煙扔地上，用腳踩滅了，提議道：「先去唱歌把這一千花了，明個兒再去找人要不就得了。」

三人說著話，黎想就站在三人不遠處，聽得明明白白。再來那三人說話著實聲音不小，這點動靜有不少人偷偷看，要不是顧忌那幾人穿得混不正經不是什麼好人，估計早有人站旁邊正大光明看熱鬧了。

三人往巷子里，黎想在後跟著，等到了巷子裡面，三個人才停了下來，轉身看向黎想。

夾克男罵道：「你他媽找死？跟著老子？」

黑衣男攔了把夾克男，小聲勸道：「別急！你看他那樣沒幾把刷子怎麼敢跟進來？小心點！」

夾克男打量了下黎想那身破洞衣服，罵罵咧咧聲越來越小，他不爽地瞪著黎想又不敢動作。他也怕這人真有幾把刷子，被打了丟臉又疼。

「你們打算去哪兒？」

黎想活動了活動手腕，問了句，就見對面那尖嘴男好聲好氣地回道：「大哥，我們打算去唱k！」

夾克男不屑地瞪了眼尖嘴男，甩開黑衣男的手往牆根站了站，「我們要幹嘛關你屁事！」

「能帶我一個？」

「滾！老子們玩，你個黃毛小子湊什麼湊！」

天色很暗，巷子里的路燈一閃一閃地，彷彿壽命將近要熄滅了。映襯著黎想那身影更顯得凶神惡煞，「不行？」

「好吧，那我只能把你打服了。」

這話一說，狂躁的夾克男立馬上前開打，他本來就不像其他兩人那麼謹慎，三個人還怕打不過一個男的？笑話！他敢保證這人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個裝B犯！

幾分鐘後，黎想從躺在地上的夾克男兜里拿出包煙來，熟稔地點燃夾手上吸了一口，「為什麼不帶我玩？嗯？」

「你倆也是，知道打不過還幫什麼忙，不被我揍兩下不舒服？大家好好交流說話不行，逞什麼能。你說對不？」

他拿著煙頭靠近了尖嘴男，尖嘴男嘴都腫了還是點頭迎合，「大哥說得對！是我們不該，我錯了我錯了！」

「你呢？」

黑衣男靠著牆角沉默地點頭，他牙被打掉一顆，張嘴就是血。

「我從來不違法亂紀，要不是你們主動動手，我也不會還手是不？我這算正當防衛，而你們呢，錯就錯在估錯了情勢。」他站了起來，把煙頭扔到裝死的夾克男臉上，後者立馬疼醒了，烏拉亂叫幾聲看見黎想又不敢叫了。

「你們這也不算混混啊...太弱了。」黎想嫌棄地吐槽，「你們這有厲害的人物不」

尖嘴男和黑衣男對視了一眼，齊齊點了點頭，尖嘴男說道：「有的有的，大哥。我們這最厲害的就是歡娛KTV的曉峰哥，他打架厲害，手下人也多，人還有關係！哪像我們就是出來裝個B！」

整了整破洞夾克，黎想拿出手機搜索KTV就找到了那家歡娛會所，他也不是傻子，不會到人地盤就說挑事。

等到ktv他反而歡歡喜喜上門，要了個VIP包廂，打聽了下曉峰哥。

那服務生警惕地瞥了眼黎想，問道：「你打聽他幹嘛？」

「別誤會！我是別人介紹來的，聽了曉峰哥的大名就想跟著他看個場子掙點錢。」黎想搓了搓手，佝僂著背，一股猥瑣氣，他畫著妝，臉黑黑的，還帶著個大耳釘，頭上一頂地攤上買的高仿鴨舌帽。怎麼看怎麼不是好人，服務生狐疑地打量幾眼才去找人說道。

他胡曉峰橫行霸道這麼些年還沒怕過誰，聽說有個小夥子主動點他名要跟他混，本來無聊的一天有了點意思。手下這幫兄弟哪個需要他胡曉峰親自接待，這小夥子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地位，真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傻氣。

推開門，就見一黑乎乎的小夥子露著大白牙媚笑。

「曉峰哥！」

胡曉峰坐了下來，才問道：「就你小子喊我？」

他抬眼不屑地看了眼黎想，揮了揮手，就有身邊的兄弟替他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牛犢子。

黎想一邊躲著打，一邊回手，還急忙跟曉峰解釋：「哥！您彆氣！我也是沒熟人能介紹了，又真心想在您這混兒，這才找上門來的。真沒冒犯您的意思！」

見黎想身手好，胡曉峰眼神變了，叫人停下，又重新打量了一番黎想，黑是黑點也是個俊小伙，就是看著有點眼熟...他想了想想不出來索性不想了，估摸是哪個串場的小樂手。

「在我這混兒，你得懂孝敬。」

黎想笑了：「那必須呀，哥，我身上也是沒錢走投無路了，哪兒也不缺打架的啊。您拉扯把兄弟，我以後怎麼也會孝敬您。」他把尖嘴男身上那股氣學了個七七八八。

眯著眼，餘光逡巡，不像個好人。

就這股氣，反而讓他身上原本的氣質被掩蓋了。

胡曉峰很少見這麼有意思的年輕人，拍了拍手，「行，今兒爺高興，你就留下吧。三子，你帶他！」

一個流里流氣的年輕人走出來帶著黎想往外走。等出了門，走道上沒什麼人，叫三子的男人在前面走一邊對黎想囑咐什麼，黎想直起了背，漫不經心地應和了幾聲。等快出了走道，他又佝僂下來猥瑣氣直升。

「謝謝三子哥！哥您多提攜提攜我！」

這看場子也有換班的，黎想算新人，前一個月都需要人帶著。白天不去，就看晚上到兩三點，換著人來。還得把電話號碼留下有事了隨叫隨到。

黎想吹著口哨回到家，換下衣服，就看到賀楊坐在沙發上，眉頭緊皺著盯著那幾件破洞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