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是這句話嗎？」蒼衍現在還沒來得及去適應簡體字，因此看著謝天燁的書不怎麼習慣。

「是的……」謝天燁壓根兒就沒看這是什麼內容。

「這句話很好理解的，它的直接意思是，天地沒有偏愛，把萬物像芻狗一樣對待。」蒼衍溫聲解釋道，「我想你大概不明白的地方是『仁』還有『芻狗』，這裡的仁，指的是儒家提出的仁愛，也就是家族血緣之間的孝悌之親，這種愛是親疏有別的，這裡說『不仁』，意思就是，天地不會有什麼愛憎感情傾向，對待這一切，都是一視同仁的。而『芻狗』，現在是沒有這種東西了，在以前，這是用草紮成的狗，用來做祭品，這種芻狗在作為祭品的時候，很是受人敬重，但在祭祀之後，卻是落得踐踏焚燒的命運，造成這種變化的，不是因為人們的情感變化，而是時勢變化所引起的。所以，天地對於萬物也是這樣的態度，無憎無愛，任其按照規律運行，自行消長。」

謝天燁第一次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然而他卻有一筐子的問題要問，這時候倒不覺得那麼困了：「你說天地對萬物的態度是任其自行消長，那麼修真之人渡劫又是怎麼個說法呢？在我的理解中，修真乃是逆天而行的行為，既然說萬物都是按照規律運行，那怎麼會有逆天之說？之所以要渡劫，其實這是一種由天地所發出的阻止行為吧？既然存在阻止行為，又怎麼能說天地任由萬物自行消長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對於謝天燁的發問，蒼衍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很快便恢復了正常，但是，卻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開口說話。

「這裡說的『道』是最原始的道，卻不是現在的『天道』。」蒼衍說這話的時候全然不見溫和，只剩下嚴肅。

「這是什麼意思？」謝天燁自然是要問的。

「最原始的『道』其實並不能用某個詞來形容，『道』這個名字不過是被強加上去的，這其實是一種無名無狀，自行運轉的規律，這種規律自行工作了無比漫長的歲月，直到第一任天道的出現，這個天道的出現，就直接將『道』的工作接了過來，諸天萬界從此便按照天道所制定的規則運行。」

「這個天道……不好嗎？」謝天燁不明白，至少他現在來說，沒覺得生活有什麼不好的。

「倒也沒什麼好不好的，世間萬物的出現必有其因果，天道的出現其實也就意味著原本的『道』出現了某種缺陷，所以便需要『天道』來補救。」

「等等，」謝天燁猛地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說，第一任天道？所以還有第二任天道第三任天道這些嗎？所以這個天道，其實是個有感情有自我意識的生靈？」

蒼衍點點頭：「是這樣的，第一任天道是鴻鈞道君，諸天萬界中第一位證道的生靈。」

「鴻鈞！」聽到這名字，謝天燁猛地想起一句詩，「高卧九重雲，蒲團了道真？」

「看來天天你也聽過這樣的故事。」蒼衍伸手摸了摸謝天燁的頭，彷彿一個慈母在給孩子講道理，「的確是指鴻鈞道君，他也的確有那麼幾個弟子，不過故事麼，傳頌的歲月太久遠了，其中剩下的真相只有那麼一成在裡面，不可信。」

謝天燁點點頭，見蒼衍似乎還有事要說，便不打算把他想到的那些例如「我們人族是不是一個叫女蝸的道君給創造的」等沒什麼營養的問題給問出來。

蒼衍繼續說：「至於後面的第二任第三任，因為年代太久遠了，修真界也記載得不是很清楚，各種說法都有，除此之外，記載得最為清楚的，是上一任天道，第八任天道司寰道君，人族中第一位證道者，還有的就是現任天道，第九任天道……不知道出自於諸天萬界中的哪一界，諸天萬界中也沒有一絲他修鍊過的痕跡，也不知道他的名號，知道他存在的時候，就是他登任天道的時候。」

「卧槽，這麼牛逼的嗎？」謝天燁感嘆。

蒼衍笑了笑：「我還沒說完呢，這位第九任天道……可謂是成功地拉了諸天萬界所有修道生靈的仇恨了，要知道，自從變為由天道掌管諸天萬界的法則以來，成為天道是諸天萬界所有修道生靈的最終目標，成就天道，自然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但這位第九任天道，在諸天萬界所有的生靈看來，得到這個位子是毫不費力的。」

「所……所以……就類似年幼的皇子當上了皇帝，然後他的兄長叔伯都不服氣……這樣子嗎？」聽到蒼衍這樣子說，不知為何，謝天燁莫名地有點對這第九任天道的遭遇感同身受。

「這樣理解也沒錯，」不知為何，蒼衍聽到謝天燁的這個比喻，莫名想笑，「這第九任天道，從上台開始，這諸天萬界的生靈，就每日盼著他下台呢，然後這第九任天道也是任性，上任沒多久，便不理身上的擔子，失去了蹤跡，直到現在，都還是第八任天道司寰道君代行天道責任。在這其中，最令人氣憤的是，第九任天道雖然不見了蹤影，卻依舊是天道。你說這樣子的情況，誰會不氣呢？」

謝天燁想他開始明白為什麼那QQ聊天群的名字會被人改成「今天天道下台了嗎？」了，嗯，第九任天道做出這樣子的事，也的確要承受這些……

就是，想起諸天萬界都在怨念著第九天道……謝天燁感覺有點惡寒，這惡意也太多了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