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存了幾分私心
小說: 以時間之吻 作者:不斥 字數:3047 更新時間:2019-09-22 08:31:00
又在下面等了會兒,才等到寒澄紅著眼睛出來。客廳很大,兩人連錯身的機會都沒有,寒澄避著寒越走,寒越也不想看著她。
寒越待會兒要去一個前輩家裡,那個前輩和老爺子說得上話,在如今新一代上台的政壇上,地位尤其的高。
他得打聽清楚人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老爺子被寒澄氣著了,寒越進去的時候,人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爺爺,」寒越叩了叩門,道。
老爺子轉頭,語氣控制不住的嗆,「你來了!」
寒越知道他不是針對自己,率先安撫,「您當心氣壞身子。」
「哼,」老爺子猛灌一口涼茶,「寒澄那點兒小伎倆,還想騙我。」
寒越默默給他又倒了杯茶。
老爺子再次一飲而盡,「唉算了,不說她了,生氣。你來幹嘛了?」
「是這樣的,」寒越打直球道,「我想向您打聽一下曲宗老將軍的喜好。」
「你,」老爺子怔了怔,立馬就明白了寒越的意思,「你是想……」
曲宗現在的身份真的是微妙,年齡到了,接他班兒的人卻還沒養成。也不是說年齡越大分量越重,但就曲宗而言,他是真的重要。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不太贊成寒越搞得『監控系統』。他地位又夠重,於是寒越直攻本營,懶得再跟其他蝦兵蟹將費口舌。
聽從老爺子建議,寒越拿了東西就去見人。他小時候去過曲家,但是是老一輩在走動,他是被順帶過去的,後來長大了,就沒去過了。
上午下了雨,下午的天倒是好了。路也不算難走,寒越坐在車裡,看著車過了綠蔭如蓋的小路,在曲家門前緩緩停下。司機通報來自,曲家的大門便慢慢打開,門衛朝他們行禮,一路目送。
又行了些路,最後在一棟別墅前緩緩停下。寒越下車,看到一個穿著襯衫短褲的小男孩——其實也不算小男孩兒,看著莫約有14.5了,唇白齒紅的。穿著長襪,幾大千的跑鞋,一腳踩進了水了。
還邊沒心沒肺的笑著,沖後面的人道:「爺爺我保證下午回來——」
他說完,才看到寒越。他怔了一下,隨後他爺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現在就是下午了!不許出去!」
他的臉瞬間就紅了,忙不迭的逃跑,去攛掇司機把他送出去。
寒越聞聲轉頭,看到了他要找的人,他微微一笑,「老先生,別來無恙。」
曲宗臉上的笑逐漸收斂,道:「貴客上門,有失遠迎。」
寒越走向前,「當不起貴客二字。」
兩人說著,邊進了屋。
主人看了茶,卻道,「寒先生來這兒的目的我也能猜到,你別不承認,我跟你爺爺是老朋友了,我也算看著你長大的。我不跟你說這些彎彎繞繞的,話我就放這兒——我不同意。」
「行,依您,」寒越意外的好說話,「您能告訴我是您不同意的具體原因嗎?」
「具體原因我已經說過好幾遍了,」曲宗巋然不動的坐著,「你還太年輕,太貿然,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的!」
寒越知道他在顧慮什麼,無非就是分級法與部分法律相衝,法律就失去了威信力。而法律一旦失信,後果難以設想。
問題就在此,可如果把一切舊的捨棄,改成新的呢。
寒越不敢說,他沉默的看著茶幾,忽然道,「可如果藉此改變改變一些東西呢?」
「什麼東西。」曲宗臉上浮現出一絲漫不經心,也並沒有惡意,只是長輩面對小輩,面對一個不成熟的建議是,下意識流露出的姿態。
寒越自然是看到的,「您知道的,現在的一些東西,從根本上就是不對的。灰色的太多,而灰色行業之所以灰色,就是黑白都涉及不到。」
「這個誰都知道,況且我們在努力。」曲宗有些無奈的解釋。他這個年齡,早該下來了,要不是找不到接手的人。畢竟很多事情他已然有心無力。
「可是努力有效果嗎?」寒越雙手交疊在腿上,向後仰去,「填補的速度跟不上潰爛的速度。總有些人慾壑難填。」
曲宗眯了眯眼,有些不悅,但更多的是身體上的疲累,「你這話可要掂量著說啊。」
「呵,您誤會了,」寒越笑一聲,「我並沒有說它不好,我只是說,它不完整。不完整的東西,把他修補完整了,這正是我們需要做的。」
「可你修補哪兒呢,僅憑一個分級系統就能修補了?」曲宗搖了搖頭,有些慍怒,「你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當然不是,這隻是叩門磚而已,」寒越若有所思的說著,「道阻且長,可總要開了頭,才會有後來的故事。」
曲宗不語,好半晌他才道,「你告訴我,這裡面,有多少你的私心。」
「您說呢,」寒越彷彿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都柔軟了起來,但同時他的言語又似淬了毒,「您最好別試圖查他,他可是我這兒最碰不得的。」
曲宗聞言,沉聲的笑了起來,笑罷他道,「可你這不把他暴露了嗎?」
「是,」寒越供認不諱,「所以您別動他。」
「可你都這麼威脅我了,讓我如何是好。」曲宗說。
寒越問:「剛才那個小男孩兒是您孫子嗎?」
曲宗原本稍稍放鬆的神經,立馬又綳了起來,「你想幹什麼?」
寒越把茶向他推了推,「您想多了,我只是問問。」
他這樣解釋,卻讓曲宗更緊張。曲宗心裡懊悔:一開始就不應該讓安河出去!
「您要知道,把注意打到您孫子身上的,不止我一個人。」 寒越一副善人模樣,替他考慮,「我暫且把東西放到明面上跟您談判,那別人呢?別人會像我這樣嗎?」
寒越暗藏威脅,一通話說下來,字字狠戳曲宗的心窩子,憑他對自家寶貝孫子的在意,這會兒簡直分分鐘坐不下去。
「寒越!」曲宗到底是上了年紀,又氣又嚇,當即就有些上頭,「你到底想怎樣!你敢動安河試試!」
「我若是真的下手了,不會在這兒大大咧咧的坐著,跟您心平氣和的交流。」寒越視若無睹他挑起來的事兒,「您知道的,寒家人怎樣,我又怎麼樣。」
曲宗被他氣的面紅,但一時也想不出反駁的話語。
誠然,寒家就是根正苗紅,別說豪門一些腌臢事兒,就是他們家最差勁兒的,也就是大少爺不讀大學、寒澄所嫁非人之類的。
曲宗端起涼了的茶,沒喝,他嘆了口氣,說:「算了,我就……」
他話沒說完,外面匆匆跑過來一個男人,氣喘吁吁的說:「先生!小少爺不見了!」
曲宗到底是沒喝了茶,全灑褲子上了。人暈了過去。
這樣一來,寒越徹底走不開了,他穩著一通亂的曲家,有條不紊的喊醫生,問失蹤情況。
最後得知曲小少爺是在一家KTV里弄丟的,又遣人跑了一趟拿監控。
曲宗在這時醒來,枯老的手緊緊抓著寒越的胳膊,用力道:「寒越,寒越!找回安河!」
「我會的,您放心。」寒越安撫的拍拍他的手。
而此時的曲安河,正昏迷不醒的躺在後車廂里,大概是料定他不會醒來,歹徒也沒給他綁上手腳,而的確,直至到達目的地,曲安河都沒睜過眼。
曲家此時已經炸了鍋,小少爺失蹤,老先生昏倒。一個比一個分量重。一些旁支聞風而來,有勸說報警的,有勸說再養一個的,生怕曲宗氣不死一樣。
寒越在一旁安撫著他,冷臉把人全都請了出去,並立即警告了所有媒體,一律不許發相關的新聞。
曲宗略顯疲態的看著寒越,問:「監控系統裝了上去,就不能用嗎?」
「不行,」寒越實話實說,「沒開,您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曲宗自言自語一般,「這人吶,真不能有私心。」
寒越輕聲道,「人有點私心才好。您安心養吧,別到時候人沒找回來,您先不行了。」
曲宗悠悠嘆口氣,終究說不出什麼。
他們不知道,此時失蹤的不止曲安河一個人。所有的媒體,在這幾天都陸續接到了一些軍政大佬的警告消息,他們或多或少是聽到了風言風語,但一通電話打來,原本三分真的東西,就成了十分。他們欣喜若狂又心驚膽戰。最終,也是無一人敢發。
——
曲安河坐在一個躺椅上,那椅子很大,卻禁錮住了他的動作,他眯著眼睛看四周,他發現不止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他對面就有個小女孩兒。
女孩兒跟他一樣大,此刻正雙眸緊閉著,頭顱上接滿了電線。
曲安河還沒完全清醒,只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他迷迷糊糊間,聽到了一個在說話:「不愧是A級的,竟然能睜眼。」
曲安河沒多想,又昏了過去。
他再睜開眼,是在一片白茫茫實驗室中,實驗室很幹凈,但他所在的地方卻很臟,他被關在了籠子里,他左右看了看,看到一個個籠子里漸漸出現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