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課後的自由時光
小說: 以時間之吻 作者:不斥 字數:3200 更新時間:2019-09-22 08:30:58
單冕連打個好幾個噴嚏,打的頭疼。他皺著眉揉揉鼻子,隨手攪合攪合鍋里的粥,蓋上蓋兒,整個人就頹了吧唧的往沙發上跑。
他把自己埋進沙發里,伸著手摸,從下面抽屜中摸出一堆藥,也沒看,就著溫水往嘴裡瞎灌一通。
閑的沒事兒了,身體上的疼痛便卷土復甦。單冕哆哆嗦嗦,頭腦發昏。吃完才想著看一眼藥的名字,看了之後又頭疼:一堆止痛藥里混入了碳酸鋰和丙戊酸鈉。
他索性也不管粥了。挪著步子回去卧室,把門窗全部關上。將自己放進一片黑暗之中。久違的困頓感襲來。他卷著被子,沉沉的睡去。
……
單冕聽到了空調聲,這真是太罕見了,畢竟這會兒空調已經絕跡了。空調聲『呼呼呼』的,催眠。
眼前投影了一部很老的電影,大概是五十年前的,畫質十分粗糙。內容里展現的畫質更是陳舊,像翻越了一個世紀。
但索性內容還湊合,不太無聊。以一種慵懶明快,摻著些許抑鬱的曖昧的調調,娓娓道來。
客廳的冷氣打的很足,足到單冕攤平了毛毯,然後把自己裹在其中。
光線昏暗,留了一盞橘色的燈。他突然聽到了寒越的聲音,寒越問他:「很冷嗎?」
『單冕』倚在軟沙發里,頭都不轉,道:「還行,別關。」
單冕覺得自己明明是在其中的,卻又莫名像個畫外人,此時兩個人的互動與他毫無關係。
他繼續看:
寒越沒理會他,調高了幾度。
『單冕』盯著視頻,咧著嘴角笑,道:「這麼窩心。」
寒越哼笑一聲, 不予理會,不置可否。
單冕突然覺得有趣,一種他並不熟悉,卻也不陌生的情緒在胸腔激蕩。他從未與寒越這般相處過,但現在看來,好像,也不錯。
「寒越,」 單冕『看到』自己突然歪了身子,向寒越靠近。
寒越的身子繃緊,有許些的不自在。
他問:「怎麼了?」
『單冕』不答,整個人更歪了。斜倚到了寒越身上。
觸碰到的地方,彷彿炸起了微小的、抽象意義的電流。讓單冕這個畫外人、偷窺者,無從釋手極了。
他看到寒越測了側頭,伸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毯子,表情極盡溫柔。
然後他就醒了。
他在一片黑暗中猛然睜開了眼睛,鬢角有滴汗水悄然落到枕頭裡。他深深呼了口氣,好似躲過什麼洪水猛獸,他眸中有疑惑和深深的不解。
夢裡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好似他們就這般相處過。他怔怔的看著天花板,再一次對自己失去的記憶感到好奇。
……
單冕被停課半個月,無所事事。當然,閑是不可能閑的,沒事兒也要找事兒。
他搞個張身份證,又搞了個無用的終端,一頭扎進a區的黑市裡,拉都拉不回來。之前的身份完全暴露,出去買個東西都成問題了,單冕換了處房產,換了個身份。
他想要扯著這份假面,絲絲縷縷的滲透進那些他不曾深究過的地方。確定了目標後,他便大刀闊斧的向灰色勢力進軍,以強硬的姿態。
單冕現在用的名字叫唐敬,是一個為了毒.品而不顧一切的癮君子,他身影本就偏瘦,再刻意搞的憔悴一點,倒是模了個十成十。
夜市燈火通明。在光線曖昧,聲色混雜之處,滋生著一些讓人不太喜歡的寄生蟲。
單冕化身寄生蟲一員,穿著陳舊發酸的外套,戴著寬大的帽子,黑色口罩,把自己打眼的地方全部隱蔽起來。
他雙手揣兜,低頭往前走。折進了一條巷子。忽然,他被倚在牆上的人攔了一下,他撩開帽子,輕輕瞥了一眼。
攔下他的人有兩個他那麼大,寸頭,穿無袖黑T,暴露在外的皮膚上全是紋身。
單冕住了腳,問:「有事兒?」
紋身男不語,下一秒,他伸手挑開了單冕的帽子,把他那頭才染過沒多久的白髮暴露了出來。怪笑一聲:「唐敬?」
他念著單冕的假名,「你最近很囂張嘛。」
單冕是來取貨的,沒料到還有意外收穫。就當是提前過六一,給警察同志們送溫(業)暖(績)了。
他要扮演的唐敬是個很獨的人,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裡面光怪陸離,充斥著大面積的魔幻。是吸食了毒品的後遺症。
單冕盡心儘力的去演,把與世隔絕感演了個十成十。他此刻退了一步,疏離薄涼的看了紋身男一眼,輕聲道:「你想怎樣?」
「不怎樣。」紋身男邁了一步,伸出手臂,按上單冕的後頸。
他貼近單冕,「你知不知道有些單子能接,有些單子不能接的啊。」
單冕知道他大概是為了他殺過的某個人而來,不過這離得太近了!
他抗拒的向後縮了縮,微微眯起眼睛,「我只是為了錢。」
「我知道——誰不是為了錢。」紋身男嗤笑一聲,鬆開了手,「可你他.媽動到老子兄弟頭上,這就是你的問題。」
單冕皺著眉,問:「哪個?」
「怎麼?知道了你還想去送給花圈兒啊。」紋身男笑著道,眸子里卻滿是狠戾。
單冕終於把揣兜里的手拿了出來,他正視男人,道:「那你想怎樣?」
紋身男見他這麼上道,也幹脆:「你的這批貨,給我八成。」
「哦,」單冕點點頭,「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錢啊。」
紋身男忽然湊近單冕,湊的很近很近,道:「你挺會自作聰明的嘛。」
「這個……」單冕伸出手指,抵住他的胸膛,「就是我的事兒了。」
他微微使力,把紋身男推開。
紋身男被他暴露出的冰山一角的實力鎮住,久久沒說話,好半晌,他才低低的開口,道:「唐敬,考慮一下加入我們。」
單冕:「不。」
紋身男,「為什麼?」
單冕重又帶上帽子,兩手揣兜,目光擦著帽檐看他,薄涼又清透。卻沒解釋什麼。
他總不能說,我待會兒就挨個兒把你們送局子里,吧。
——他最開始是在調查盛卿,但調查到一定程度,她的那條線就斷了,還是被人刻意抹斷的。單冕猜測,她跟十四年前那群人一定有聯繫。所以他迂迴一下,不那麼激進了。就像現在這樣,半暴露的展現在那群人面前。
單冕靠在牆上,垂眸盯著骯髒的地面,現在是十一點四十分,距離交貨地點還有四分鐘。他上一單賺的錢比較多,所以這次買的也多。
他不遺餘力的把全部資金投到毒.品事業中去。
他猜想這次應該是個大魚——所以他提前報了警。
這個騷斷腿的操作沒人會想到是他。畢竟他拿了賣命的錢買的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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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人拎著箱子,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唐老闆?」他們毫不避諱的大喊著。
單冕站直了身體,走近他,「我在。」
為首的拎著箱子,頗是忌憚的看著單冕,道:「您的貨,請清點。」
單冕接過箱子,唇角微微勾起,「你們辦事兒,我放心。」
說話間,紋身男帶的一群小弟,便將送貨的五人圍了起來。
為首的那個皺了皺眉,看著單冕,猶豫道:「老闆……」
單冕卻轉過身,不再看他們:「他們與我無關。」
紋身男料想黑吃黑,這麼來一手直接讓單冕的信用值為零,之後他再強制把人拉進來也就容易多了。但沒想到單冕路子太野,直接釜底抽薪。
其實帶入身份,這會兒是個人都會慌:為後續不確定的發展。
但單冕不一樣,他本來就不是『唐敬』,他巴不得越亂越好。最好能以一己之力攪的都不得太平。
單冕拎著毒品走到一邊,靜靜地看著兩幫人針鋒相對。就差沒說,『您們請』了。這時候紋身男有點兒下不來台,但很快,就有讓他下來台的東西了——
警察來了。
……
單冕手上拿的毒品足以讓他的後半生都在監獄裡度過。他當時直接遁逃了——接受到警察到了的訊號的一剎那,他好聲好氣的勸了勸兩方人,給紋身男做足了臉,又直接把東西『慷慨』的給了他,讓他不要搞自己,話沒說完,就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消失了。
再然後,警察就來了。
單冕在『領域』里躲了三個小時,等一切塵埃落定,才慢騰騰的出來。
此時已經將近凌晨三點。
他想了想,還是去了任務會所,想再接個任務,順便宣傳一下今晚他是如何『倒霉』的。
就單冕一個人把金碧輝煌的『黎色』酒吧稱之為任務會所。其他人怎麼叫的他不知道,但他覺得自己的沒毛病,最準確。
黎色是個綜合大廈,裡面的設計略奇葩,底下兩層是停車場,第一層是大堂,整得光鮮亮麗,二三層是酒吧,蹦迪的那種,四五層餐廳,剩下六七八.九是酒店客房。
單冕直接去三層,在一眾群魔亂舞之中,他努力做到泯於眾生,讓誰都發現不了,然後悄麼聲聲的摸到了某個卡座上。
卡座上沒人,但單冕一坐下,就三三兩兩的圍了些人過來。
單冕摘下帽子,把標誌性的白髮露了出來,他掃視了一圈兒來的三個人,言簡意賅道:「任務,傭金。」
酒吧里很吵,但就在那三個人坐下一剎那,整個卡座就像被隔離了一般,把動次打次的聲音全部隔絕在外。單冕的聲音不算大,甚至是偏小的,但在座的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一個帶金絲框眼鏡的男人開口,道:「這位……唐先生,我們想聘請您捕捉一個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