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營帳里靜的落針可聞，每個人都是不可思議的模樣。

黑子包紮好傷口後正要去請教將軍，本來該一下戰場就去的，可守衛的士兵說將軍還未回，他便先來處理傷勢。

不想在這裡見到了一身血污的將軍，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那麼瞪著銅鑼大的眼看人。

柳耘函摸摸鼻尖，「過來幫忙，醫護...大夫不夠。」

「可......」

黑子走過來，欲言又止，想要伸手，又不知道該幹什麼。

「大夫說什麼，你就怎麼做。」

黑子點點頭，接過大夫遞過來的紗布，傻愣愣的給人包紮。

笨手笨腳的，還處在震驚中沒回過神，包紮好的樣子讓人不忍直視。

柳耘函其實也不能幫什麼忙，就是打打下手，中醫，他有所了解，但還沒有到看一眼，聞聞就知道幹什麼用的地步。

不過看著血流不止的傷口，柳耘函低聲問老者，「有針線麼？」

「將，將軍要來做什麼？」老者結巴的問完，又覺得自己不該問，沒等人回答就讓弟子去找。

行軍打仗，什麼都要自己帶，針線自然是有的。

「燒一鍋水煮針線，用來縫合傷口，可以止血，也能更快恢復。」

老者聽後停下手中正在上藥的活計，震驚的看著鼻尖帶血的人，好一會才點頭，繼續上藥。

不過第一次，柳耘函沒敢讓老者上手，餵給人吃了麻痹一類的草藥後，親自上手縫合。

還讓人給幾個傷得重的也喂藥，交給老者去新手上路。

救人刻不容緩，老者即使滿腹疑惑也只得忍著，認真看人縫合。

涓涓流出的血液就在一針一線下慢慢止住，老者嘖嘖稱奇。

柳耘函不敢說太多，大致說明煮沸的水、用火烤、鹽水消毒，注意保持傷口幹凈，這樣應該能減少感染，不會太多人因此死去。

一直忙碌到深夜，今天的傷兵才算安置完成，柳耘函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讓這群大頭兵深深感動，被他縫合傷口的人更是流下淚水。

他也異常滿足，盡了醫者本分，該武裝上將軍的外衣了。

他不知道原主會怎麼樣，但他知道自己改怎麼樣！

「今日，爾等都是好樣的！」柳耘函背著手站在門口，眼神掃過每一個人，「你們守衛了自己的國，自己的家，我為你們驕傲！」

「相信遠在都城的親人也會為你們自豪！」

「羽安國因為你們得以存在！而你們所要做的，除了殺敵，便是活著！」

「不惜一切代價！」

他的話不多，但每一聲都發自肺腑，震地有聲。

「將軍......」

是黑子叫的，這個八尺男兒也兩眼通紅，今天的鳴鼓收兵，心中的感情盡無法言說，只能低喚一聲。

月光下的人宛如神謫，夜風吹來，墨發紛飛，衣角翻轉，似乎就要乘風而去。

他沒有冠冕堂皇的說今日如何如何，只是告訴眾人，他希望他們活著，更多的人活著，不惜一切代價！

柳耘函拍拍壯漢黑子，笑道，「今日讓我大開眼界，不錯，繼續努力！」

「夜深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柳耘函說完就獨自一人往外走去，按按自己心臟，說得他都熱血起來。

何況剛剛聽了一番言論的士兵。

「將軍真好！」

「嗯，我感覺將軍變了。」

「將軍懂得好多！」

太醫在收拾藥箱，聽見這一句也跟著點點頭，過幾日清閑了他還想去討教一番。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將軍呢！」

「對對！將軍真好看！」

「滾犢子！」剛剛說話的人被人一頓胖揍，「那是英俊！」

「能跟隨這樣的將軍死而無憾了！」

一群人附和，鬥志昂揚，恨不能現在自己就好起來，去衝鋒陷陣，只有角落傳來一聲低低的叨咕，「明明就是好看......」

這邊被打了雞血，每個士兵都熱血沸騰，金國軍營里卻陰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