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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先生今日說話了沒?

    【犯罪心理學推理狂魔x無口法醫臉盲症患者】 被聘請為心理學高級顧問的辰北,在他的三十而立之年遇到了畢生他最感興趣的人類——時析。 他能記得所有細節,甚至能準確分辨出動物收留所里58隻形色相近的小貓,但他就是記不得人臉,在人潮擁擠中的他如同飄蕩在無燈的海上,久而久之,他變得不想說話。 「時先生今日說話了沒?」 「沒有。」 「昨天呢?」 「也沒有。」 學心理的人往往難以解決自己的心理問題,繞進了死胡同,就如藤蔓纏身。 「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5年前,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4.1,從那一天開始,你我的生活像蝴蝶效應般被波及,被摧毀。」 相同經歷的人能嗅到彼此身上的氣息,他們能互相舐舔傷口,又會拿刀彼此相向,他們活成了自己最厭惡的樣子。謊言如迷霧般籠罩,誰又何曾說過真話。 世上你是唯一與我分享這個秘密的人。 故事從此開始。 (1-主攻文 2-推理懸疑向 3-歡迎一起來燒腦)

    【第三十九章】遲到的回答

    小說: 時先生今日說話了沒? 作者:淑猫君 字數:3977 更新時間:2017-04-04 08:14:00

    時析拘謹地坐下,為了掩飾他的不安,他伸了伸手,小心翼翼地將辰北懷裡的貓抱了過來,放到衛衣的口袋裡,小貓終於安分下來,輕輕叫了一聲,把爪子搭在口袋邊緣上。

    茶幾上零零散散地擺著幾瓶酒,還有很多塗寫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紙,明明是傍晚,陽台的窗簾卻是緊閉,屋裡沒有透光,稍有些壓抑。

    辰北注意到時析在看那些酒,他收拾了幾個瓶子,去把窗簾拉開,又打開了窗,夕陽灑了進來,眼睛一下沒有適應光亮,他不好意思暴露自己一晚沒睡長時間待在黑暗裡,只好等稍稍適應了之後,再走進客廳。

    「我在思考一些問題的時候比較喜歡喝一些刺激的東西。」辰北直接在地毯上坐下,拿過茶幾上的文件,不動聲色地說著謊話,時析盯著他的酒杯,抿了抿嘴唇。

    「你也想喝點嗎?」

    時析又開始局促不安起來,他搖了搖頭,又立即點了點頭。

    到底是要還是不要……辰北拿了只幹凈的杯子,揣摩著他的意思:「你……能喝酒嗎?」

    時析猶豫著,還是點了點頭。

    辰北釋然,給他倒上了一杯。

    「我先看一下這些東西。」他把文件袋裡東西全部拿出,分門別類放好,幾張屍檢的照片掉了出來,目光剛移過去,時析就趕緊把那些照片都摞到自己面前,還拿手捂了捂。

    辰北頓了頓手,算是理解了他的良苦用心,他微微一笑:「好吧,這些你比較專業。」

    時析點點頭,也坐到了地毯上,口袋裡的貓伸出爪子,按在了茶幾邊緣上,靈巧地挪動出來,湊到杯子邊,想要去舔裡面的酒,時析趕緊拿過杯子,又慌亂地喝了一口,不慎被嗆到。

    「咳咳咳……咳咳 ……」

    第一次聽到從這個人身上發出的聲音,儘管只是咳嗽,還是很稀奇,辰北抬起頭,看到時析咳得快接不上氣。

    「沒事嗎?」他疑惑起來,不會這傢伙不會喝酒吧……

    時析猛地搖頭,強行使自己平復了下來。

    這一袋資料準備得非常細心,不管是五年前警方的調查過程還是走訪問話的所有原件複印,一字一句又沒有漏下,辰北深吸一口氣,快速地翻閱起來。

    「辰西是個怎樣的人,有的時候我也不清楚。」

    人物資料上辰西的證件照清晰幹凈,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讓人有種他在微笑的錯覺,他永遠停在了這個年齡,再也不會長大。

    「在家人面前,他聽話,孝順,有的時候愛撒嬌,能和父母聊天聊很久,愛聽音樂,也愛看書,時不時地去跑個美術展覽,或者是爬山,他總是不會閑著,業餘生活也很豐富。」辰北翻動紙頁,「高中之後,他跟我說他戀愛了。」

    時析抬起眼。

    「從那以後,也許是因為我課業也開始忙起來了,我們的接觸就變少了。」辰北拿過自己的酒杯,猛灌了一口酒,「可以說,我對他不管不顧了三年。」他又抓了把自己的頭髮,把其中一張單子拿了出來,「而在這三年,我連他得了抑鬱症都不知道。」

    病例本上清楚地記著辰西第一次就診精神心理科的時間,2010年11月15日,診斷結果為重度抑鬱症。

    「第一次診斷結果就是重度抑鬱症,那一年的聖誕節,我們還透過視頻電話,我什麼都沒看出來。」辰北用一隻手撐住頭,「元旦末,我還去找過他,我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那個時候我什麼都不懂,抑鬱也好,狂躁也好,完全不懂,有的時候我想如果是現在的我,是不是就能看出什麼來。」他絕望地搖搖頭,「不,就算是現在的我,也看不出來,他是鐵了心地不想讓我知道。」

    辰北伸手,又打算去拿酒杯,時析搶先他一步拿過酒杯,皺著眉頭快速地把裡面的酒全部喝完,他又把自己酒杯里的酒喝完,杯子連帶酒瓶一起拿到了廚房。

    辰北怔在原地,他本以為騙騙時析應該很容易,沒想到自己的焦慮已經表露無遺,待時析重新坐下後,他抱歉地笑了笑。

    「辰西的發病一定有原因,他為什麼會得抑鬱症,為什麼會跳樓,又和汪燁,和現在的案子有什麼關係……」他把一張紙放到時析面前,「我可以用側寫的方式去猜測一位犯人,同樣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分析我的弟弟,在此之前,我需要把他完全置於自己的親人之外,而當做一個陌生的人來對待,而你,就是最好的傾訴者,現在我需要最大限度地去還原當時的案件,很遺憾的是,因為應激創傷的治療,我的記憶缺失了一部分。」

    他把一隻筆遞了過去,時析愣了愣,接過了筆。

    「因為當時的我,一想起現場,就會過呼吸,我不斷地暗示自己去忘記去忘記,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忘掉了一部分當時的畫面。」辰北說得很平常,就彷彿是在描述別人的事情,「之後為了想起,我有嚐試過催眠,但是每次都失敗了,我的過呼吸症次次都爆發,就像汪燁那個時候一樣,我一定是想起了一些熟悉的場景,所以才會突發疾病,但我的意識是混亂的。」

    辰北坐直身子,面對時析:「而你沒有忘掉,只是經過了一些時間,可能會有些淡忘,等一下我會用一些幫你復甦記憶的方式根據案件的進程說一些話,你把一些資料中沒有的細節寫下來就可以了。」

    時析打開筆蓋,點點頭。

    「五年前,2012年12月24日,大雪,天氣非常寒冷,傍晚5點整,中城分局接到電話,有人報警說青茗市第一中學有學生跳樓……」

    在辰北的敘說中,記憶長河緩緩流淌著,窗外大雪紛飛,中城分局的電話卻像炸鍋了一般挨個響起。

    「學生跳樓?什麼情況!已經跳了嗎?」

    「已經跳下去了?當場死亡?快出警!讓老師控制好現場,不要慌亂!」

    肖喬快速地整理了下出勘箱,拍了下時析的肩膀,時析趕緊跟上,走到門口坐上了車,警車在大雪中飛快地行駛著,很快來到了案發現場,從空調房到室外,他的手凍得連箱子都拿不住,肖喬率先進到警戒線內,初步判定了一下。

    「已經死亡20分鐘以上了。」

    她站了起來,鑒定科的人一湧上前,相機的「咔嚓」聲響起,現場取證的工作先行展開。

    「跳樓前沒人報警嗎?」肖喬抬頭望瞭望行政樓,「是雪太大了沒有人看到他站在樓上嗎?」

    筆滑過紙張,發出輕微的響聲。

    【案發前無人報警】他寫下這一句話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那個時候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聲音?

    他揉了揉太陽穴,再仔細想了想。

    風雪的呼嘯聲中,下課鈴響了起來,悠揚的鈴聲在校園飄蕩,卻充斥了一些詭異的氣氛。

    5點15分,下午的最後一節課結束,因為距離近,出警到控制現場只花了5分鐘,死亡時間大致在4點35分左右,那個時候是上課時間,所以才會沒有什麼人行走在校園,所以才會在5點的時候,由一位路過的老師發現辰西已經墜樓身亡。

    可是,上課中少了一位學生,難道就不會覺得奇怪嗎?在後來的詢問中,也沒有人提到辰西最後一節課不在教室。

    時析縮緊手,繼續寫著。

    【辰西沒有上最後一節課,無人報告。】

    「你們開始了調查,在調查過程中發現辰西有抑鬱症史……」

    「所有的學生都不知道辰西有抑鬱症。」肖喬拿著一份化驗單進來,「他在死前半小時服用過抗抑鬱藥物。」

    病例記錄上十分規律,每個月中旬去一趟醫院補充藥物,一定是每天都按時按量服用藥物才會有如此規律的看病周期,當時所有人都只認為辰西患有抑鬱症,是因為抑鬱症而自殺,卻沒有人去考慮一位因為抑鬱症而自殺的人,為什麼還要在決定自殺的那一天吃藥。

    這到底是因為習慣難以改變太過規律,還是辰西原本其實並不想死……

    五年前的案件,真的有疏忽的地方!

    不斷復甦的記憶越來越清晰,耳邊充斥著的話語也一句比一句明朗起來。

    「現場控制還算成功,沒什麼人破壞。」

    「今天去取證了,老師學生都還挺配合的,比較冷靜,我本來以為有些小女生會哭哭啼啼的,還好沒有,挺順利的。」

    為什麼只有報警,沒有叫救護車的?為什麼現場的老師學生只是圍觀,而沒有人上前去,哪怕辰西已經死了,普通人的第一反應也應該會叫救護車,萬一還有一線希望。

    為什麼在每日朝夕相處的情況下同學忽然自殺,學生老師還能平靜地接受調查,沒有人失聲痛哭?沒有人害怕難過?

    他的手哆嗦了起來。

    辰北放下了資料,看到時析表情凝重,不斷地在紙上寫著什麼,他知道自己已經不用再往下讀著調查進程來刺激他的記憶,時析已經想起了些什麼,而那些漏缺的,想起的部分,也許就是最最重要的部分。

    終於,那張紙擺到了自己面前。

    辰北拿起紙,一條條看著,看到最後,他攥緊了拳頭,將紙的邊緣都捏得皺了起來。

    「稍等一下。」

    他起身,飛快地走進書房,衝到書桌前把抽屜打開,拿出一隻信封,他往裡掏了掏,幾張照片抽了出來,那是辰西在高二秋遊的時候的照片,所有的,所有的照片里都只有他一個人,還是他自己拿著手機的自拍,自始至終,這都彷彿不像是年級段的集體秋遊,更像是他一個人的旅行。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辰北後退了幾步,頹然倒到了桌前的椅子上。

    孤立,無緣,排擠,被抑鬱折磨,聯考壓力,與自己突然的冷漠。這就是辰西在高中時面對的一切,在他最需要交流,最需要有人去溫暖他的時候,自己卻想著的是放他自由,退出那份莫名的感情。

    在元旦他半夜到青茗的時候,辰西看到自己的那一剎眼裡閃現的亮光,他到現在都忘不了,也許那個時候自己是他唯一的寄託和安慰,他本可以把他拉出那個深淵,而在新年的初始,自己毅然決然地拋下了他。

    不知在書房坐了多久,直到腳邊觸碰到溫熱之時,他才反應過來,小貓用爪子扒拉了幾下他的褲腿,辰北猝然驚覺,時析還在客廳,他趕緊走了出去,卻看到時析用手撐著頭趴在茶幾上,頭卻不斷地從手上滑落下來,差點磕到桌子上。

    「抱歉……」辰北剛想道歉,卻發現他的臉異常的紅,眼神中帶著些迷離,有些神志不清的樣子。

    小貓急得團團轉,「喵喵」直叫,用鼻子去碰時析的臉。

    辰北望瞭望還擺在廚房的酒,又望瞭望時析的狀態。

    「喝醉……了?」

    時析抬頭瞟了眼辰北,把小貓翻了個面,又把臉埋到貓肚子上,一下一下撫摸著貓的毛,小貓舒服地蜷縮著腿。

    「它叫小軟。」

    突然間,毫無預兆地,他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這個聲音清透溫柔,宛如清泉流淌過鵝卵石一般,從耳邊掠過,卻讓他的心臟一下子劇烈跳動起來,他不知道這算是激動還是興奮又或是感動,一時間湧上來的情緒太多,讓他在原地無法動彈,斷片的思緒接到了以前,那個暴風雨的晚上,他在時析家時,這隻貓對自己還是防備的姿態,他隨口問了句,「它叫什麼名字?」,而現在,這個遲到的回答總算是來了。

    時析抬起頭,因為醉酒,他的臉頰帶著紅暈,他忽然又笑了,把貓抱起,握著貓爪向辰西搖了搖,看起來就像在打招呼。

    「它叫小軟,是我的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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