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閻魔姐姐~」

鬼使白驚訝地聽見無論何時都保持著絕對風度的閻魔大人語氣中帶著咬牙切齒，而最其中還帶著幾分壓抑的笑意。鬼使白在門外候著，不覺想到幾日前初見鬼使黑的場景。

其實就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無論隔著多少光年的距離，無論隔著多少人頭攢動的街道，一眼之間就可以感受到。鬼使白的耳邊是旗子隨風飄蕩發出的振聲，心中回想的卻是那天他在船頭拉住自己時說的話。

「我們像之前一樣可好？」

他沒有從前，他甚至記不得自己是因為何事而成的鬼使，在擔起鬼使之名那一天他所做的事情就是往返忘川，只求找到下一任鬼使以此擺脫引渡人的身份，要麼重入輪迴，要麼修仙上界。

每一任的鬼使都是這樣的，孟婆說她見過很多鬼使，無外乎就是這般。六道輪迴的苦也就是這樣，他看著那些從陽界初入地府的靈魂，或愁或怨，或淡然或焦急，喜怒哀樂百般姿態。漸漸他也就無愁無怨，沒有喜怒哀樂，就是有點羨慕那些心裡有牽掛的人，他隱約記得自己也曾經有過牽掛，不過後來就忘了。

會忘記的牽掛還算是牽掛嗎？

他不知，記憶會消失，但是有的東西卻是深入骨髓的印記，永不消失。無論是否有所記憶……

「看你這高興的樣子，三千輪迴找到解藥了？」

「啊，我只是沒想到那個笨蛋會再次成為鬼使。」

閻魔換了一卷手上的卷宗，她也很驚訝。幾個月前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她萬萬想不到居然真是那個人，鬼使白的絕色世間少有，純潔的靈魂更是難尋。她不僅是壓抑他成了鬼使，更甚是等了幾個月才等來鬼使黑。

這傢伙歷來是不願他心愛的弟弟離開自己百步之遠的吧……

判官去了很多次，她也去了很多次，判官看的是彼岸花叢邊獨立的白衣，她等的是沉寂已久傲然不桀的黑衣。所等之人不同，自然為何而等亦是截然。

閻魔不相信鬼使黑不知道判官的那點心思，不戳破不過是因為鬼使白沒往那方向想。可獨獨放他一人回地府也絕對不是鬼使黑的風格。閻魔思來想去，恐怕也只有他已經找到了破解天罰這一件事情了。

「找不著我都回不來，你又不是不知道。」

鬼使黑也不和這女人客氣，幹脆就當著閻魔的面開始翻箱倒櫃，閻魔也毫不客氣地賞了他一個白眼。

「上面沒來人？」

「怎麼？還怕我給你趕出去？」

鬼使黑停下手上的動作，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他說得認真，一字一句想讓人聽不清楚都難。

「我不願他再陪我。」

閻魔錶情倒是未變，她早就領教過這對兄弟的感情，偏執到非對方不可，只要離了一步就如同魚兒離水。鬼使黑心疼自己弟弟，不願他再受一遍這樣的苦。她清楚得很……

血親相戀本就禁忌，你們非要逆天而為就不要怪天罰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