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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深難負

    有些抵死纏綿的情絲,在每一個孤單深夜,喧囂成上古的洪荒猛獸,把顧成歡從混沌里撕裂。 唯有日光能按耐下這種躁動,卻在下一個黎明前,無聲摧枯拉朽。 懵懂哈士奇轉撒歡狼狗攻。 顧成歡。 鮮衣怒馬少年,踏遍繁華長安。直道十丈軟紅酥人骨,不識人間愁滋味。 他愛精緻衣帛,愛笙歌燕舞。就連沏茶的水,都必須是城外十里處鶴山寺里的泉水。 人間繁華轉瞬空。昔日名門一夜落魄,落得個家破人亡凄慘境地。 他被流放邊境,五年征戰,終於再回。 縱馬沙場的少年嘗透人間離殤,遠離純粹的血與火,把自己卷進權利旋渦,只為了滿門公道!他心懷怨恨,他手握權柄,他殺伐果決!唯見一人,柔和了眼神:「這些年,你還好嗎?」 至於荀游.... emmmm.... 職業遛狗。 撰書《與二哈和平相處寶典》,榮登涪陵城233年暢銷書榜首。 《狼狗與我的快樂人生》,此書一經刻版,涪陵紙貴。 涪陵城路頭社,王大娘報刊,時尚男士和戀愛衛視紛紛前來採訪。 一時侯府門檻踏破。 #不親不抱不讓睡 #會撒嬌能吃醋

    第一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小說: 情深難負 作者:白骨妖娘 字數:1911 更新時間:2019-09-22 07:24:19

    「嘻嘻,嘻嘻,你小子吹牛!這還沒落雪,哪裡來的雪娃娃!」帶著圓圓小帽的男孩兒用樹枝去夠樹上的鳥窩,小屁股撅得高高的,短短一截手臂,夠得很是費勁兒。深秋了,該飛走的鳥兒都飛走了,留下一個個空空的巢。

    顧成歡的小表妹顧清安,養了兩隻白絨絨的長耳兔,可乖可乖,小姑娘可喜歡了。小姑娘笑起來一雙月牙般彎彎的眼,紅唇抿成櫻桃般大小,可甜可甜,顧成歡可喜歡了。這空空的鳥巢,去裝圓圓的白兔子,再好不過了。於是糾集了一幫『小土匪』,去翻隔壁禮部尚書的府宅。

    涪陵城的鳥窩,那是千千萬,可顧成歡這一雙眼,偏偏就看中了禮部尚書家李子樹上那一窩——他被在自家院子里被老爹抽得上躥下跳的時候,注意到那裡有一窩白鶺鴒。

    李子花是白的,鳥兒也是白的,若不是尾巴尖尖那一撮深色,還真不容易發現。這窩白鶺鴒,被三五天就得罰一次站的顧成歡看出了感情,曾經搭著小廝的人梯要去摘回家養著。被定遠侯揪著耳朵揍一頓。

    那是隔壁禮部尚書的小兒子荀游救的一家白鶺鴒,雌鳥被頑童用彈弓打傷了翅膀,落在小公子的窗前,雄鳥跟著哀哀叫喚。這一救,白鶺鴒就不願離了這院子,安家在小公子窗內可見的李子樹上,來年就孵了兩隻小小的白鶺鴒。小公子站在梨花樹下的時候,鳥兒叫得特別歡,飛下來落在他肩上,一粒粒把小米啄得幹凈。

    被顧成歡說吹牛的男童老大不高興,梗著脖子爭辯:「今年六月我跟著爹爹游湖,那小姑娘長得可好看可好看了,坐在船尾,抱一支荷花,白得雪娃娃一樣!仙女兒下凡似的…」小孩兒還不知道什麼是『人面荷花兩嬋娟』,只覺得那小姑娘,粉雕玉琢的,甚是可愛。

    「謝珪,你見隔街王家姐姐可白?」謝珪問。

    謝家老爺子鍾愛金石玉器,連帶著一雙兒孫取名都帶著玉質氣。但這兩兄弟可算枉了這個名字,跟著顧成歡偷雞摸狗不在話下,同街頭尋常人家小孩打架那是一點忌憚也無,臭雞蛋爛菜葉子硬石頭,抄見什麼砸什麼,日後看來也是舞槍弄棍的人才——不愧是定遠候府的常客!

    謝珪覺得那裡不對,可是想了想,又點點頭。王家姐姐瘦瘦弱弱,河邊柳條兒看起來都比她勁韌些,可爹爹不是說,美人各有各的美法,王家姐姐的美,那叫夷光之美。

    「所以啊——」謝珏語重心長,「你見著的,說不定就是個病得元氣不足的小妹妹,哪是什麼雪娃娃!」

    謝珪想了想,好像沒什麼不對,可這是他心心念念記掛許久的小仙女。這下突然有人同他說,你的小仙女沒了,就是個病秧子,凡夫俗子一個。難免有些難過。謝珪又想了想,就算凡夫俗子,那也是頂好看的!

    顧成歡撅著屁股攀在自家院牆裡的樹,去夠隔壁院牆樹上的鳥巢,聽著謝珏教育謝珪,心想你那弟弟,就是個榆木腦子!什麼仙啊神啊的,都是跟著夫子讀書讀傻了。要是求神拜佛有用,那外祖母也不至於說撒手就撒手了。日日吃齋念佛,也不見長命百歲。倒是走得安詳,家裡人高興,都說是喜喪。顧成歡可不覺得哪裡高興,能攔著爹爹揍他的人,又少一個了。

    那樹枝夠啊夠啊,終於叉上鳥窩。他心中一喜,小表妹那雙彎彎的眼睛又出現在面前,似乎能聽見她羞怯怯道一聲——謝謝小表哥。

    顧成歡心裡美滋滋的,忙不迭就要下樹找小表妹去獻寶。

    冷不丁聽見一聲喝:「你幹什麼!」

    顧成歡心說老子想幹什麼幹什麼,整個定遠候府都沒人管得了我,你算哪根蔥。他本不必回頭的,可是這聲音太好聽了,脆生生的,玉佩相撞一樣的悅耳。

    後來想起,只道當時是尋常。

    荀游站在院子里,氣得渾身發抖,那是他養的白鶺鴒!鳥飛走了,巢也是他的!哪裡來的小賊,他的東西也敢動!

    「不問自取是為賊,夫子沒教過你嗎!」荀游綳著一張小臉,腮幫子氣得鼓鼓的,清清脆脆一個字不落送進顧成歡耳朵里。

    顧成歡是街頭小孩兒打架里渾出來的臉皮,這點子充滿詩書氣的言論,砸在他臉上,響都不帶得破碎落地。不過罕見的,他竟然沒吱聲——或許謝珪說的是真的。

    荀游一張臉平日來總是素白的,這下被氣得急了,微微喘幾口氣,臉上染上一層很薄很薄的粉,終年不見血色的臉,多了幾分獨屬於少年的鮮活氣。遠山眉碰在眉間,一雙瑞鳳眼往外吐著火星子,不見血色的唇,抿得死緊死緊,綳出抗拒的弧度。

    怎麼還真有人能素白得跟個雪娃娃似的…這才深秋,面前這個小人兒已經披上了狐狸毛的斗篷,肌膚瑩潤白澤,燦燦的日光下,近乎透明。白毛襯玉肌,當真好看得緊。就像南海那邊撈上來的玉質硨磲。說書先生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明艷...明艷不可芳物!

    看得入迷,看得入神,看得入境。顧成歡壓根沒聽見自己趴著的那根小樹叉子斷裂的聲音,眼前一花,他屁股蛋兒落在地上的瞬間,腦子裡只有一個念想——可真好看啊。

    牆頭那邊一陣哄鬧,荀游咬著一排編貝齒,惡狠狠地想——活該!

    顧成歡這下終於還魂回神,揉著屁股呲牙咧嘴站起來,硬生生逼回疼到眼眶的淚花,一手還舉著沒被壓壞的鳥巢。沖著身後一幫共犯,威風凜凜一招手:「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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