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小說: 一夢·遺夢 作者:卜弥色 字數:2228 更新時間:2019-09-22 07:20:40
冬生忙完一日的事情,長舒了一口氣,白氣上揚,濕漉漉的蒙住了眼睛。他走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路過陸凌雲的院門時,不經意瞥了一眼院中的海棠樹。
「咦,這冬日還開花?」冬生心生疑惑,他忍不住走入陸凌雲的院中,一探究竟。待他靠近那樹時,才發覺只不過是冬夜裡的霜花凝在了枝丫上罷了。樹枝上銀光點點,從遠處看,的確像是白色海棠綴在上面一般。
「這天兒是真冷,不過也快過年了。」冬生感嘆一句。他抬眼見顏瑾房內的燈熄了,想必已經睡下了,而陸凌雲的房內燈火闌珊。進都進來了,順便去問問少爺要不要加床被褥吧。冬生這般想著,便走到了陸凌雲的門前。
冬生一靠近才發覺屋內有些奇怪的聲音。他沒敢說話,也不敢敲門,只是輕輕地開了條小小的門縫。
「啊……」冬生小聲驚呼,下意識用手蒙住了雙眼。過了一會兒,兩指又緩緩分開,黑溜溜的眼珠透過兩層縫隙再次向屋內看去。
顏瑾白衣曳地,半褪褻衣垂落案側,陸凌雲於之上位,將其壓於書案。
「顏瑾哥哥的臉好紅啊。」冬生屏住了呼吸,心裡念叨著,他竟未察覺到自己雙頰也微微發燙。冬生不知道二人在做什麼,但這番景象卻令他有了從未有過的異樣的感受。
陸凌雲掃了眼門外,並未停下,而是隨手拿起了案上的一件小物拋了出去,正好將門掩住。
冬生一驚,急忙掩面逃走了。
以後的以後,冬生無數次都試圖將陶淺壓在書案上,卻每每失敗反被壓。陶淺也納悶兒,為何冬生總喜歡「頂風作案」?次次都弄的兩人一身墨彩,不過卻因此而畫出了些別出心裁的作品。
陸凌雲醒來,看著枕邊的人面露愁容。
「怎麼了?」他捻著顏瑾的一縷青絲問道。
顏瑾想了想道:「郭伯家有一子,天生勤奮好學,可惜進不了官塾。不想白白浪費了這好苗子,我便領他進了我在的那間學堂。」顏瑾輕嘆:「悟性很好,怕是招來了嫉妒?這幾日他總是遲於講學,昨日一見,耳處竟有傷。」
「郭伯打得?」
顏瑾搖搖頭:「昨日磨了很久才肯說清原委,原是不知何處來的頑劣潑皮每每將他截住,欺負他。更甚者竟揚言要拆了私塾,似是叫劉龔。」
「劉龔?」陸凌雲輕哦了聲,似乎了解了:「你有所不知,劉龔的爹是泗國的蕃王,按理說受封為蕃王,理應去自己的封地。但這劉烜此次朝覲後,卻遲遲不返,爹之前說過此事,皇上對此正有些頭疼。」
「原來如此。如今正值傳位交替之際,各方蕃王蠢蠢欲動,劉烜此舉實屬可疑。」顏瑾想了想,忽而笑了:「這倒好了。」
陸凌雲寵溺的看著他:「可是想到了什麼?」
顏瑾傾身,附於陸凌雲耳邊。
「妙計。」陸凌雲不禁讚歎:「你竟這般足智多謀。」
次日,郭翼如之前一樣,於鄉間途中又遇到了劉龔,劉龔身後跟著兩三個潑皮。
「你一堂堂小王爺為何要與我們普通百姓過不去。」郭翼質問,小身板站的筆直如松。
「呸!你知道我是小王爺,還敢這麼和我說話?區區賤民,見到本王,當跪爬讓道才是,哪有你這般?」劉龔越看他越不順眼,便從地上撿起一石頭砸了過去。
郭翼躲了一下,額頭還是蹭破了皮,滲了點血。遠處有暗動,卻被壓制了回去。
郭翼昂首對他,嘲笑道:「小王爺怕是在家被打壞了,如今才敢拿我出氣。原來是爹娘不愛,若是泗王知道你這般頑劣惡毒,定是要扒你一層皮,打斷你的筋骨不可。」
郭翼此話一出,果真惹惱了劉龔,劉龔像個氣急敗壞的狗,完全不顧自身身份,衝上來便對著郭翼拳打腳踢。一邊出拳,一邊憤言道:「你知道什麼!爹對我寵愛的很!待他做了皇帝,我便是太子爺!你這賤民!」
不知何時,曠野上多了許多人。陸凌雲只手一提,把劉龔甩了個幾米遠,那幾個潑皮混混連滾帶爬的嚇跑了。顏瑾帶著幾個私塾的孩子把郭翼扶了起來,顏瑾心疼的看著他,郭翼反而安撫起了他:「先生,我不打緊。」
顏瑾摸摸他的頭。心想著,剛剛自己差點就要跑出來制止劉龔,還好這劉龔愚笨,這麼快便不打自招,只是苦了郭翼。
自那日之後,京城中便議論紛紛。
「小王爺欺辱百姓。」
「泗王常駐京城,俟機以下犯上。」
「泗王勾結勝亭將軍,擁兵不返,企圖謀反。」
……
簡直是罄竹難書,不僅大街小巷四處非議,就連奏摺上也赫然列出了泗王的諸多罪名。
都並非是空穴來風,只不過是如何將它浮於水面的,陸青心裡可是知個通透的。
「泗王此刻怕是慌亂至極。」皇帝於朝堂背手而立,雖不見表情卻能聽出語氣中的幾分輕鬆。
「臣以為太子遭刺客暗殺,陛下才讓臣帶著御林軍來。」
大殿內只有皇帝和陸青二人。深冬的夜裡,安靜異常,連鳥叫聲都聽不見。
這刺客自然是必須要有的,不然陸青夜晚平白帶兵入宮不免被人捉住把柄且避免打草驚蛇。只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
「京城突然之間布滿了禁衛軍,宮裡知道的是太子險些出了事。宮外不知道的……」皇帝沉吟。
陸青接著道:「怕是以為宮裡某位大人出了事。」
皇帝看著他滿意一笑。
果不其然,天剛朦朦亮,便有宮人來報:勝亭將軍帶兵進宮!
泗王於宮中,還未睡醒便被禁衛軍團團圍住房屋,被軟禁起來。
罪名:謀反
陸凌雲斟了杯酒,遞給顏瑾:「沒想到泗王果真有此野心,與勝亭將軍勾結。多虧你的妙計。」
暖酒入胃,顏瑾掩住緋紅的雙頰微笑道:「勝亭將軍魯莽,若是他按兵不動,陛下只憑流言蜚語可無法定泗王的罪。」
陸凌雲也伴著顏瑾笑,他牽住顏瑾的手,疼愛的捏了捏。
「我父子二人對陛下忠心耿耿,若他日我能夠獨當一面,帶兵出關打仗,你又能協助我處理好家中朝中事務。定能做一番大事業。瑾兒,你說我們二人會不會名留青史?」陸凌雲不禁暢想道。
顏瑾看著他,附和:「我倒是不想這些,只想和凌雲哥哥一起,做什麼都一起。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老,一起死,一輩子。」
「好啊哈哈。」陸凌雲一飲杯中所有酒,抱起了顏瑾:「一輩子哪夠。」他笑道:「要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