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升至半空，面對她。可以想像我的神情是怎樣凝重。當初溫齊破我結界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正經，畢竟溫齊是神。但現在不一樣，她是魔。

魔。

神魔是死對頭。若一個不小心我被魔氣侵染，那招搖山就危險了。

「我們換個地方。」我可不想毀了招搖山。

「行，都聽你的。」她依舊一副笑盈盈的樣子，像極了話本子里青樓里倚著欄桿笑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奈何，她是致命的毒藥，是那荒野里開的最為璀璨的罌粟，帶著嗜血般的魔氣。

高空。

狂風在我耳邊嘶鳴，袖間都灌進了風，脹大了好幾倍。嘩啦嘩啦，風在哀號。招搖山的生靈都在四處尋找躲藏的地方。我斂眸，真是對不起，給你們帶來了傷害。不過，沒辦法的事情。這一切，躲不開，逃不過。

「你為什麼要傷害溫齊？」趁著現在，我問魔女一些問題來消除我內心的疑惑。再者，看看神界是否能夠察覺招搖山的異常，從而派兵來救援。

雖然我覺得神界如今已經頹廢，對於戰鬥力來說，應該是較差的。不過，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那得問問他之前為什麼要傷害魔界的左護法了！」她的面容瞬間變得猙獰，彷彿有滔天的大恨藏在心口。和之前在水中央唱著歌的妖嬈女子判若兩人。之前那帶著的幾分俏麗此刻都成了嗜血般的邪魅。

不得不佩服，演技真好。

魔女她這番話讓我想起溫齊當初找得魔界的人挑戰。原來，碰巧是魔界的左護法。果然，溫齊和白鳥一樣，都是一個惹禍精，這爛攤子留到現在只能給我收拾了。那麼，眼前這個人便是那護法的什麼人了。愛人？妻子？姐姐？還是其他？都無所謂了。她現在就是我的敵人。

我曾以為，溫齊的因開了花，結了好果。

但是我沒想到，如今也不過是一場，還沒有完全完結的因果。一切都還在繼續上演著，可笑且可悲。

「我們本來可以在魔界好好安生過我們魔界的逍遙日子。可是，他受了重傷，那些小嘍啰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他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取代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回來的時候，他已經陷入瘋癲之間，哪裡還認得我這個人！」

她兩目怒睜，抬起手，指甲瞬間長長，向著我這邊抓來。割破空間的聲音。也讓我知道，她和那個所謂的左護法是一對。

我大悟，不是情債，是仇債。只不過魔界越亂我越開心，而魔界之人的生死我自然是不怎麼理睬的。我所擔心的，還是那場因果。

我躲開那利爪的攻擊，手中不停，法術連發神力與魔力的撞擊在高空炸開，我退後，以免受到衝擊。

「你是不是很好奇溫齊怎麼對我這麼毫無防備？」她一邊攻擊我，一邊笑得花枝招展。

「哼。」

我是很好奇，但是此刻哪裡管得上和她閑聊。

「那是因為我把所有魔氣都收斂了，你們看到我身上的魔氣，都是障眼法。但是，溫齊不一樣，他能察覺但我身上絲絲縷縷的魔氣，但是他看不到我身上的魔氣！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啊！哈哈哈哈！預料之中啊！」

我不知道她用得什麼障眼法這麼神奇，怪不得溫齊對於她並沒有什麼反應。原來，那些魔氣都是給我們看的。我內心彷彿壓了一塊大石頭，因為照她這麼說的話，她的實力，應該遠在我之上。

「我跟你你說啊！溫齊這種人啊，就是蠢！我說我被魔界的人襲擊了，身上帶著魔氣，他信了！在山腳下，我給他喝水，他也喝了！這種愚蠢的人，又有什麼值得你這般拚命呢，山神？」

她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有的疑問，一一說出來。真的是解了我心中的疑惑。不過，我的心也更加沉重。

她這麼輕而易舉就可以使個障眼法，將我和溫齊耍的團團轉，那實力應該是在我之上。若是我和溫齊一起對上她，或許還有勝算，但是此刻，只有我。

至於鎖神水，可能是她不想和溫齊拼得魚死網破，又落得當初那個左護法的結局而準備好的。

沒有溫齊，不能與他並肩作戰。

孑然一身。

只有我。

「我說了，動招搖山者，當誅。」我冷聲回她，一身的傲氣，我昭瑤做事有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

「山神啊山神，我不想傷你，你可莫要逼我。」她裝作惋惜一般搖頭，似乎已經想到我的悲慘結局。只不過我也知道，她這般苦口婆心的勸我莫要插手這個事情，也是在忌憚著什麼。倘若我跟溫齊傷了那個左護法一樣把她給重傷了，想必她回到魔界地位就不穩了。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我扯出一個冷笑，大不了同歸於盡，待的千百年後，我又誕生這招搖山。

我忽然想起來，每次白鳥被我抓住然後丟出去的時候，總會大喊著，我會回來的！然後那尖細的聲音會在招搖山裡來回幾回，直到最終漸漸淡了下去。

是啊，怕什麼呢，我還會回來的。我可是山神啊。我可是受天地靈氣而誕生的啊。大不了，在奼紫嫣紅的初春，當暖陽撒滿這招搖山，我又誕生。只不過是少了很多見到溫齊和白鳥的日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