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齊來過之後，一年了，都沒有人再來過。唯一讓我慶幸的便是，每年的萬蛇噬心沒有再來。這也是我過了這麼多年來，唯一一次感覺到自己做對了一件事情。我總算是不用再受那萬蛇噬心，在夜裡疼到昏睡過去。

每一天，我都躺在麗麂水上，三千青絲隨著水紋蕩漾。衣裳隨著水的微微漣漪而蕩漾著，漂來漂去。我也不用擔心會有誰突然又冒出來喊我小姑娘。

我想，種的好因，可算是有好果了。

也不知道白鳥從哪裡跟誰學的，擺著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不怕死的棲落在一顆石頭上，尖叫著，「看完了，看光了，看完了…」

聽著他在那裡聒噪，我揮了揮手，把他拍飛，然後捂住耳朵，免得聽見那尖叫聲。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快選擇在招搖山長眠了，溫齊卻歸位了。

他時常來我這招搖山，說要給我賠罪，我閉山不出，畢竟，誰都有錯。

罪過，罪過。

既然過去了，那便過去了。

當然，神界喜歡嚼舌根的並不缺，比如白鳥，知道溫齊來拜訪，也不徵求我是否樂意，他就很熱情的出了山，和溫齊談天說地。

面對白鳥轉入溫齊的懷抱，我總有一種自家的小姑娘長大了的感覺。他想法多了，懂得忤逆我了。哪天我心情不好就把他毛都給拔了。

我偶爾也會站在結界旁邊，看向外邊，白鳥停在溫齊的肩上。他和白鳥聊得很歡，我在內心暗想，果然是同一物種的親近，兩個男的在外邊八成在討論哪裡的小姑娘。

一次，我站在某棵樹下看著他和白鳥。他似乎察覺到我，回頭看，我有點詫異，溫齊歸位後的模樣確實是一個美男子，清晰的輪廓，高挺的鼻樑…而且經歷了人世間那麼多的磨練，彷彿沉穩了許多。想必神界有許多女神仙已經對他芳心暗許了。

我們對視了許久，久到讓我懷疑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溫齊歸位了，他也是神，所謂的結界裡面的東西他可以看的一清二楚。我氣到跺腳，白鳥這個吃裡扒外的臭小子，居然也不告訴我。

自此，我再也沒有去過結界旁邊。

從白鳥的嘴裡，我才知道當初整件事情真正的的前因後果。原來，他性急且衝動，挑戰魔界某魔頭，最後落了個兩敗俱傷。他跌落在人間某座深山，卻被某個迷路的上京赴考的書生給救了。許是長久的照顧，書生的溫柔讓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或者說，溫齊對於書生的滴水之恩心懷感激。然而，長時間的照顧，讓書生上京赴考的時間緊迫，再加上書生是第一次上京赴考，時常迷路。那經常泡在書堆里的身子骨，實在是不能夠太過著急趕路。因此，他覺得慚愧，但是自己是神仙的身份也不能被知道，因此想到了招搖山上的奇物，便向我要。

不過，他那態度，說搶也是可以的了。所以當初，我沒有給他。接著，他放棄了，回到那座深山，奈何卻再也尋不到那書生，只見得一條有水桶般粗的蟒蛇盤在那山洞裡。他把那蛇殺了後，便來招搖山要找我算賬，幸運的便是神將將他捉拿了。

以上便是整件事情的因與果。

錯因錯果，好因好果。

我以為這因果已經結束，未曾想真正的悲痛還在今後。因果因果，我原來是不信的，但是迫不得已，我還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