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說，聯考是國家給予我們最公平的平台，無論貧富貴賤，都在同一時間同一個待遇進行競爭。

當時他腦袋裡亂七八糟，終匯聚成一句話:放屁的公平。

接受教育的程度不同，眼界不同。

人不同，腦袋不同。

聯考的分數自然不同。

像那句網路用語，都是九年義務教育，自己是義務，別人是教育。

人終究不能改變自己的出身。

畢竟誰也不能從媽媽肚子里出來就立馬被塞進別的媽媽肚子里。

「你看那個學校，你想上嗎？」

他透過大門的鐵欄，一棟六樓的學校加一個操場，一覽無餘。

點頭。

「那你以後就讀這個學校。」

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註定只能上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學校。

學校門口貼著幾個大字。

「高高興興上學，平平安安回家。」

一點也不高興。

收拾完作業，背起小書包就去上學。

門口站著等著自己的朋友。

「作業做完了嗎？」

「做完了。」

「今天我們去學校後面看看吧。」

「可以，那個後面有條路一直伸伸伸，不知道會伸到哪裡去？」

「買一包零食吃吧。」

「嗯，我們買兩包不一樣的，交換著吃。」

「我媽今天會晚點回來，我可以多玩一會兒了。」

「誒，昨天你看電視了嗎？據說……」

……

優秀是優秀的通行證，平庸是平庸者的墓誌銘。

他想過很多既浪費時間又浪費腦細胞的事。

他這一輩子，平庸下去挺好的。

讓他為生計奔波，為父母送喪，有無力改變的時候，為一件小事開心的時候。

到死後，平庸也不是他的墓誌銘。

如果未來兒女孝順，將他火化葬了，碑上寫著他的名字貼著他的照片，寫上一大堆有關係的人。

就這樣塵歸塵，土歸土挺好的。

偏偏聯考第一科，本不該出現的出現在他身上。

「聯考系統綁定，聯考考號678，姓名:江廷，分配:體驗，科目:語文，類型:作文。」

準備寫作文的他，腦中突現一行字。

抬頭，周邊的事物被按暫停鍵。

考生沒有揮動筆，前面的鐘沒有轉動，連空氣的冷熱都感受不到。

「鑒於體驗者處於聯考時間，系統本著為體驗者著想的原則，根據空間守則第二條第三則，高維度空間幹擾低維度空間，在不違背低維度空間規則下，必對低維度空間進行合理的補償。系統對體驗者的補償是:時間靜止和保持現有記憶。」

「體驗，開始。」

江廷眼前一片黑暈旋轉，逐漸埋沒他眼前的光芒，昏睡過去。

醒來時，從一張床上醒來。

「既然不滿意人生的起始點，那重新給予你一個轟轟烈烈的人生。」

「起始點的記憶應是零，記憶歸零。」

江廷在那一瞬間，頭腦炸痛，恍惚，腦里的記憶像被人抽取走，逐漸空白。

「轟個屁啊！」

他一點不想要轟轟烈烈的人生好嗎？

他覺得現在這樣不都挺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