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噠噠的響起來，秦子書聽到這聲音扭頭看去，不遠處的宮道上一人策馬而來，夜色如墨，襯得那人白衣翩然的更加出塵。

宮裡頭一向不允許人策馬狂奔，但是有一個人是例外。

秦子書想到這一點，霎時間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指著那人對著慕千秋說道：「那是連玉！」

慕千秋眸色微深，並沒有順著秦子書指的方向去看，只是點了點頭，「嗯」了一下。

連玉乃是京都望族連家的嫡女，自幼備受嬌寵，卻沒有養成什麼跋扈的脾氣，倒是豪爽的討人喜歡，秦子書見多了那些名門裡頭驕矜的大家閨秀，因此對於連玉很是有好感。也因著鎮北將軍獨子的這一層關係，在他還沒有離開京城的時候，就同連玉的關係很好。

——只不過，連玉背後的連家，卻是右相孫琦的擁護者，連家主的第三房小妾，還是孫琦幫著給物色的。

秦少將軍摸了摸鼻子，也終於覺得自己這個轉移話題的方向不太對，然而說出去的話便是潑出去的水，他這邊一聲高喊，沒引走慕千秋的注意點，卻是成功的引起了連玉的注意。

她在瞧見秦子書的一瞬間，就認出來這個人是自個兒小時候很鐵的玩伴，頓時就跳下馬噔噔噔的跑了過來。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侍衛見怪不怪的上前拉住了有些煩躁的馬，識相的走到角落裡頭去了。

「子書！子書！我老早就聽說你回來了，怎麼不來找我，我帶你去玩兒啊！你不知道，這長寧城裡頭新開了——」連大小姐瞧見故友甚是興奮，一邊朝著秦子書的方向走一邊扯著嗓子喊。

秦子書暗嘆當年那個小丫頭越來越不像個丫頭了，正在糾結是不是自己小時候把人給帶歪了，就聽到原本高昂的聲音戛然而止。

宮門前面原本就極為安靜，連玉方才喊得激動，這會兒一停下來，那份安靜頓時就更加明顯了。

秦子書不由得摸了摸胳膊，正準備問連玉怎麼了，就瞧見少女的眼神直直的落在慕千秋的身上，嘴唇微張，還保持著最後一個發音的姿勢。

這是個什麼情況？

黑暗中有風簌簌穿過，這一幕就顯得更加詭異，秦子書眨了眨眼，大著膽子想要上千去看看，卻被身後一股大力給扯了回去。

「怎麼了？」秦子書扭頭不解的看著身後的人，語氣很是無辜。

慕千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去幹什麼？」

秦少將軍指了指一動不動的連玉，理所當然的說道：「我看她突然不動了，覺得奇怪，想去看看而已。」

慕千秋道：「你就不怕是鬼神作祟？」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平靜，就好像是一句很平常的問候一樣，然而這周圍一片寂靜，慕千秋的長相又有幾分陰柔，於是這平靜之中難免讓人覺得有些陰測測的。

然而秦子書卻好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眨著眼睛，似乎有些不解：「我娘曾經說過，我爹是將軍，殺的人多了，鬼神那種東西見著我都是要避開的。」

慕千秋眼角微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秦子書就已經掙脫了他的手跑出去，徑直走到連玉面前左看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