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前來祈願的信者跟青若聊起了榕城裡的事，說千老爺死在了自家的院子里，聽說胸口破了個洞，心都被取走了。

青若捏著緒方送來的書信，什麼也沒有說。

回去那一日，千夜去送青若，他靠著樹幹一頭青絲未束，有些凌亂，看樣子來得匆忙。

青若握緊了手中的扇子，目不斜視的從他身側走過，走了幾步就被叫住。

「神女，你打算就這麼走了？」

青若回頭，看見千夜略顯哀怨的臉，一怔，等回神時他已然站在了她的的身前。

被山風吹得凌亂的發散在臉側，也有些妖媚，眉心間的印記也若隱若現起來。

青若的語氣不自覺的柔軟了下來，「怎麼不束髮就出來了？」

「因為阿若你走了沒告訴我。」千夜回答的毫不猶豫，語氣里滿是埋怨。

青若偏了偏頭，輕笑，從袖中取了一條緞帶，晲了一眼他似笑非笑的臉，道：「低一點。」

千夜依言低了身子。

青若以手作梳，為他整理好了一頭微亂的青絲，然後用緞帶系好。

「這緞帶就送給你了吧，反正我留著也沒用。」

「神女……」

「嗯？」青若抬眸，看見他認真的臉。

千夜雙眼緊緊地盯著青若，眼睛如凈水琉璃般光華流轉，良久輕聲道：「神女，等你回來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千夜笑容清淺，薄唇像是塗了一層胭脂般，有些淡淡地紅色，舉手投足間，優雅萬分。

一時間，竟讓人有些恍惚，有些心疼，眼睛，忽然有些濕潤。

青若點了點頭，「好。」

然後拂袖抬手，和千夜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被他牽起手突然抱住，青若掙扎了一下，他愈抱愈緊，幾乎要將她的腰折斷。

「長安……」

千夜突然鬆開了雙臂，將下巴擱置在青若頭頂，微微嘆了口氣。

「神女，我不是長安，我是千夜。」

青若從他懷裡退了出來，心像是被一隻手拽住了一般，稍微用力就會滴出血，「我知道。」

可在她眼裡，千夜就是長安，他眉心有著她用血畫下的印記，只要印記，他就是她的長安。

後來，青若見到了緒方，緒方給了她一枚許願牌，硃紅色的許願牌上像是被淘氣的孩子故意劃花了一般，凌亂的刀痕縱橫交錯，卻又像有規律一般，那些線條組合起來，竟然也是一句話。

願神女護佑我和蘭兒能白頭偕老，信男千夜。

青若喃喃自語反覆念叨著這個名字，然後輕笑，淺蘭夜未央，她竟天真的以為這首詩是寫給她的。

緒方拉著青若的手沉默了許久，精緻的眉眼裡全是濃濃的擔心，「阿若，沒事吧。」

青若看著她，視線模糊一片，聲音凄楚迷濛：「緒方，沒事，神女都是無心的。」

緒方先是一愣，而後淚拆兩行。

青若一語成讖，後來真的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