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練垂下雙眸，布滿血絲的眼底有一縷驚恐，但再抬起頭時，他的神態驟然變得狠戾和堅定。

「泯天燈，被天魔墮靈，放在了一隻蛇妖身上...我會用幻術幫你引那隻蛇妖出來，但事成之後，你要放我走。」他平靜地說完，用布滿血絲的雙眼凝視著敖澤。

「蛇妖？」從他話語里捕捉到這個詞，天帝冷峻的眼底似有什麼東西在閃爍，複雜卻依然深邃。

「你為何要背叛你的同族？」他的聲線極冷，有一絲不真實的朦朧感，像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白秋練妖媚的面色一僵，別過頭去，硬聲道:「這與你無關。」

他此刻的表情，就像一個被扒光衣物丟在人群中的乞丐，帶著難以掩飾的羞窘。

「你只要知道，我會幫你，幫你抓住他，至於泯天燈能否到手，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敖澤。」

說完這話，白秋練沉著一口氣，壓制住眉眼間的焦慮，等待著敖澤的應允。

這個過程彷彿有盤古開天闢地般漫長，就在他以為自己無法取得天帝的信任時，眼前的人忽然開口了。

「朕可以答應你，事成之後，放你離開。」

短短的八個字，使白秋練緊繃的身體立刻放鬆下來，待敖澤用靈力將他拖起來時，他才發覺自己的掌心布滿了汗水。

那種黏膩的溫熱感，像他狂跳不止的心臟被糊上了一層血水。

青蛇，別怪我...要怪，你就怪天魔大人吧。

是他的器重和寵愛害死了你，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才能有得到泯天燈，修鍊成仙的機會！

白秋練不停在內心告誡自己，再次抬眼時，他漆黑的瞳孔里已經沒有一絲情緒。

空洞的、死寂地望向敖澤:「你助我元神出竅，我去找他。」

「很好。」敖澤召回了烈翼和雷公，命他們緊跟白秋練的元神，接著緩緩凝結靈力，幫助他尋找妖魔的蹤跡。

白秋練被兩名天神跟著，自然是不敢耍花招，一旦他半途食言，敖澤收回靈力，那麼他的元神會霎時破裂，永遠不能再回到肉身。

只不過，他根本不曾想到反悔，即便是路途中遇到了紅尹。

紅尹一早就察覺出他的古怪，特意化為銅雀原型跟在他身後。

見他要用元神引青蛇出動，性情急躁的她立即將白秋練攔在半路。

「我絕不會允許你去害青蛇。」紅尹展開手掌，變幻出兩把赤紅色的長刀，一縷極為陰寒之氣，裹著鬼魅的紅流向白秋練襲去。

白秋練全然沒想到半道上會殺出這麼個程咬金，急忙沖兩邊的烈翼和雷公叫喊。

「殺了她！不能讓她離開這裡，她會走漏風聲！」

烈翼和雷公對視一眼，雖然打從心底不想幫這個奸詐的狐妖脫身，但有敖澤的命令在身，他們不得不出手參與這場打鬥。

紅尹本就身負重傷，哪裡是兩個天神的對手，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便被雷公繳去兵器，鉗制住手腳打倒在地。

她拖著一身血水，往日俊俏的眼眸里溢滿血絲，憎惡地看向白秋練。

「青蛇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你竟然背叛他...白秋練，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遲早會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