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友:忘義
小說: 太白野史:一人足成書 作者:朕可萌 字數:1524 更新時間:2019-09-22 06:42:17
那人的手往下滑了滑奪了我手裡的劍。
我明白在這樣的人面前掙扎是沒有意義的,況且我還處在方才的震驚中,便也由他奪了劍。
男...男人的聲音?
我平生從未如此懷疑過我的耳力。
「男……子?」我一把推開她,盯著她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然卻並未發現任何問題,她除了方才那道聲音仍舊完完全全像個美麗動人的女子。
她由著我的力道往後退了退,握著我的劍在地上一撐便抵消了那力道穩住了身形。別俱風情的淺褐色眸子似笑非笑地睨著我,唇角緩緩沁出幾分微嘲之意。「李……白?」她將我的劍從地上緩緩拿起來,端在面前用指尖輕輕的來回擦著劍鋒
,拖著音調問我。
我心下又是一陣慌亂。
為了預防仇家復仇,或者為了我的予世人的身份方便,抑或者只是為了圖個新鮮,總之因為種種緣故,我的姓名鮮少與江湖中人說。我一向分得清江湖與朝廷的區別,所以便用了不同的身份,也從來不會說混,故除了那麼寥寥數人根本不會有生人知曉我這個姓名。
「你……」我一時摸不透她的身份與來歷。
「李白。」她繼續笑盈盈地看著我,像許多訴說往昔故事的女子那般低眉順眼,望著我的劍出神。「你應該不知,我曾見過你的。」
我心道,這難道是來同我敘舊的?那麼敘完了我便可走了罷?便靜靜侯著她,等她說完。然而她似乎卻沒了繼續的意思,抿了抿唇很是得意地看著我。
我愈發猜不透她想做什麼,只好定定望著他,用眼神示意她可以繼續下去。
她卻仍不語,似乎期待著我說出什麼讓她意外或者能讚賞的話。
我只好幹咳了兩聲做做樣子,啞著嗓子努力鎮定道:「娘子大可繼續說下去。」我猶豫了半晌才這般說道。
這是一個非常尷尬的事兒,因為我實在無法確定「她」是男是女。
她聽了我這話愣了愣,神情古怪地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穿的衣裳。然後瞟了我一眼,一把將我的劍丟給我,一轉身便走了。
我被此番變故折磨地身心俱疲,在原地愣了會兒才抬手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暗自高興自己算是撿回了條性命。抬眼望瞭望那道絳紅消失的巷子深處,我也無心深究緣由,只掃了眼地上青石板上躺著的王義以及他身周的一大片紅,便默默轉身離開。
我並不想惹麻煩,何況這並不值得我惹麻煩。
我行在還是那副熱鬧非凡的樣子的人流里,看著這些對世間已少了一個刀客還是一無所知的人,不禁心中悲憫起來。若有一日,我和祁珉也是這般葬生於某個僻靜的院里,是否也是這般悄無聲息?
許是靜與鬧的鮮明對比總是能喚動我那顆文人騷客的多思之心,我默默繞去酒坊買了兩壇酒。
陳年的酒味在鼻尖牽牽繞繞,百轉千回,我方才到了我同祁珉落腳的客棧。
……
我還未及冠,也沒能掙個功名,故阿爺在時不怎麼允我飲酒。大概是怕我酗酒成性,來日一無是處,怕是連自己都難養活。而習武在許多人看來只是莽夫,不是正路子。估計也沒人想過我這麼個人卻靠這來養活自個兒。
我一路想著王義的事兒,也沒心思記掛阿爺與先生的訓誡,恍恍惚惚便推開了祁珉的屋,將酒扔給了他。
……
我記得我曾看過關於王義的那段往事。
那時初入江湖很是好奇,便央著祁珉這個老人要了許多隱秘,其中便有這個。祁珉說由於此事在江湖上還是有一定影響的,故一笑里也有不少消息。但一笑的結果確實截然相反的兩碼事兒。
王義那時只是一個小有名氣都算不上之輩,大概是想混出個名堂瘋了,或者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便推了自家兄弟下火坑,親手殺了可能威脅他在幫派地位的二當家,並栽贓給了一直想著剷除的鄰幫。真真將當年桃園結義的情分都忘了個幹凈。
那應當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親手在鄰幫的水裡下了藥,翌日又親自一人將昏迷不醒中的人全部了結了性命。不痛不癢,永遠長眠。
自此他的名聲大噪,終是遂了心願。
……
我心中有些感慨,比鬼神更可怕的終還是人心。善惡到頭或許終未有報,但那個「或許」之外的卻不知哪一日便落在了誰身上。
「平白無故的發什麼愣?還一副悲天憫人的濟世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