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夢……！」

如歌開口喚踏夢，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想問，踏夢，你為什麼要帶我來人界，她想問，為什麼上神會變成這個樣子？

千萬無語終究都化作心底最疼痛的傷口。她只說了一句話，「這便是命。」

如歌就此留在了人界。

她喜歡默默地看著上神。

有人曾經問她，沒什麼要來這個地方，無依無靠。她好想告訴那些人，她不是無依無靠，這裡有她的上神。

如去如來，來去自如他！

上神這一世為人，她便等在他身邊。

又過了一年，東洛長街上貼出了皇榜。

賀長亭的位置排在第一。

榜首，狀元。

如歌在人群里，看著那人臉上帶著釋然的微笑，看著那人語氣溫柔地對他身旁之人訴說著趣事，卻不在揪心。

三年後。

賀長亭成親的那日，如歌孤身坐在房檐上望著天上圓月，眼神清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踏夢隨風而來，他也緊挨著如歌坐在！

「踏夢，阿姊還好嗎？」

踏夢從大澤而來，自然知曉華胥聖女最喜愛的弟子如今身處何地。

「阿姊很好！她在涅槃前，曾經問起你！我說你在人界，一切安好。」

說完這些，二人便不再言語。

如歌看著賀長亭喜房裡面的微弱燭光，終究還是站起身。

她一身翠綠衣衫，明艷動人又初塵。

「踏夢，我今日才知道，我這麼多年，不一定是愛上神的。或許我應該感謝他。如果當年她不那麼說，我這樣的身份，怎麼能夠堅持到化形的那天。」

踏夢沉默。

淵澤上神。

天道下第一上神。

他喜愛的人從來只有一人！他這樣的人。如若不是阿姊的請求，恐怕是說不出那樣的話來。

又過了一百年。

如歌去九重天尋踏夢時，偶然見到了九重天三帝君在一起的場景。

她只認得淵澤，其餘二人確實不認得。

三位帝君聚集在一起，安靜地偷窺瑤池裡玩耍的踏夢和扶柳，還有淵澤上神結髮的妻。

那人是男兒身。

「想不到，帝君在這裡。」

這個時候，如歌已經是華胥一族的小聖女，她地位自然不低。

淵澤和另外兩位帝君見到他，都微微一笑。

「華胥小聖女，有禮了！」

如歌淺笑。

淵澤慢慢道來：「恭喜聖女歷劫歸來。」

如歌點頭，看著踏夢和扶柳，沒有問那人的名字。

「聖女可能有所不知，東華帝君和扶柳本來天道註定的緣分。」

所以他們糾糾纏纏終究還是在一起了。

「踏夢他……！」

淵澤看著踏夢，解釋道：「他是雪鏡國的聖子，是重離帝君的戀人。」

如歌這才釋懷。

後來，如歌沒有再踏足九重天，一直在各界走走停停。

又過了些許年，九重天清逸帝君和霜華帝君唯一的孩子成親，如歌去了！

偶遇月老。

月老問，「不知聖女可有憾事？」

如歌朝著大殿走去。心裡卻在細細琢磨月老的話！

她心中有憾事嗎？

自誕生，自涅槃，自重生。

她可有後悔？

這時，仙樂響起，她隱隱約約地聽見有人道，淵澤帝君到。

她沒有回頭，腳步不亂地落座。

她目光澄澈地看著淵澤帝君和他身旁那人僅僅依偎，踏霧而來。

等二人落座她目光才微微低垂的。

她想，她唯一的遺憾，便是當年西陲大澤內，她還是蓮花時，初見淵澤上神，忘記問他。

上神，我為什麼要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