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正月便過去，距離玄淵冊封大典已經過去半月。

這日，鳳裳難得睡了懶覺，等她起身時，除了女奴外，長樂殿便再無他人，就連喜歡跟在她身旁的四奇都不見了蹤影。

「小島主有所不知，歷年來，修習仙法的人二月是不會留在島上的，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鳳裳不緊不慢地吃著糕點，舉止落落大方，一點沒有凡世沒有教養孩子的模樣。

女奴心裡看得開心，也就多說了幾句，「說來，自從清雁大長老最喜愛的弟子，鳳裳大殿主去世後，這長樂很久沒有這般熱鬧過。」

「熱鬧？」鳳裳不解。

女奴將早膳布好方才在一旁恭敬道：「一大早大長老便請了島主過去，說是鳳裳大殿主去世了這麼久，那清一殿旁的鳳舞殿空著也是空著，幹脆就讓葉琬琬搬進去。」

她見鳳裳面色有異，趕忙又輕聲解釋，「葉琬琬天資出眾，身份雖然比不得小島主身份尊貴，到底是大長老唯一的弟子了！」

唯一的弟子！鳳裳心裡冷哼一聲，沒了用食的慾望，幹脆伸出小手推開早膳，蹦下凳子便往殿外而去。

長樂島四季無雪，二月卻依舊寒冷，女奴趕忙拿過一旁的琉璃披風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小島主，你要去哪裡？」

「阿瑪別跟著了，我去清一殿找師傅。」

她聲音從遠處而來，軟軟的，女奴心頭一軟，小島主身子骨真不錯，一下子就不見了蹤跡，自己年紀大了，追不上也是應該的吧。

女奴搖搖頭，停住腳步不再回追。

鳳裳到清一殿時，玄淵正抬腳出了殿，見她衣著單薄就這麼跑了出來，首先做的不是責怪他，而是幾步過去，把她抱在懷裡，用自己略微冰冷的體溫溫暖她。

「怎麼棉襖也不穿就跑出來了，你仙法還未入門，身子可算不得好！早膳可用了。」

他一下子問了幾個問題，鳳裳並未覺得厭煩，反而十分開心。

「我想師傅了。」

她伸出小手捏住玄淵的衣衫，「師傅不在長樂殿，阿雪不想吃飯。」

她如今是四歲孩童的模樣，撒起嬌來得心應手。

玄淵雖然面部表情無甚變化，心裡卻溫暖下來，那雙深邃眼眸中也是軟軟柔情。

「以後，師傅都陪你用早膳。」

玄淵回身對著清雁淡淡道：「阿雪還未用膳，我這就先回去，至於鳳舞殿……！」

玄淵頓了頓，見鳳裳眉目鎮定，心裡有了計較，便不糾結。

他微微頷首，目光落在鳳舞殿那翩若游龍的字體時，隨意道：「殿賜給你，名字改個吧。」

「為何？」

「說不得，哪天，鳳裳便回來了。」

輕輕留下這句話，玄淵方才抱著鳳裳離開。

「以後不許這麼隨意的跑出來。你看，受了寒，都長不高了。」

鳳裳無奈。

她這身體，如今才四歲，肯定不高啊。

「師傅，鳳裳回不來了。」

她再也做不回清雁那個仙法無邊的徒弟了。

「無妨，」玄淵並不介意，「你便是你，做不做鳳裳又如何。」

反正你即是她，她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