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淵為鳳裳撐著傘，沿著腳下被風雪掩蓋的白玉台階，再前行數米，終究到達了忘塵島的正殿。

「長熙。」

清雁已經等候多時，見得他來，自然欣喜。待看見鳳裳手裡拿著的冰雪糖葫蘆時，面色才變得難看。

「長熙！」這次清雁聲音里滿滿都是責怪。清雁還想說甚，便聽殿外傳來稚嫩愉悅的聲音，「師傅，我見外面大雪竟然停了。」

緊接著從殿外進來一身穿粉夾襖的小女孩，年齡與鳳裳相仿，身上卻隱隱流轉著仙華靈氣。這人，自然便是清雁當前最在意的弟子，葉琬琬。

鳳裳握住糖葫蘆的手輕輕顫抖。倒是她身旁的玄淵頗為驚訝，「忘塵大雪竟然停了？」

葉琬琬這才注意到正殿內還有他人。

「琬琬見過島主。」

有模有樣地給玄淵行了禮後，葉琬琬拉著清雁的手撒嬌，「師傅，師傅，你答應要給琬琬引薦的。」

她每說一句，彷彿都是在往鳳裳心口插刀子，從前她不分晝夜，夜以繼日地修鍊，未曾有片刻鬆懈，都未曾得到清雁片刻滿意的目光。

她以為清雁身為長樂島萬人之上的大長老，是習慣了清冷，是不會笑的。

如今再看，清雁哪裡是不會笑，他握著葉琬琬的手是那麼溫暖，他看著葉琬琬的目光是多麼寵溺溫柔。

自己那百年的努力，不過是一個笑話。

修為逆天，天賦極佳又如何，容貌傾城，聰慧睿智有何用，這人，不是依舊對他冷言冷語嗎！

師傅，同樣都是你的徒弟，自己到底哪裡比不得？

鳳裳目光一冷，久未凝結出靈氣的身體竟然隱隱有涼意傳來，外面的風雪已停，卻又有更大的風雪接踵而至。

玄淵眸色一閃，手輕輕握住鳳裳的手腕，將自己一絲至純靈氣偷偷輸入鳳裳體內，見她凝結靈氣的速度逐漸穩定下來方才收手。

「你這叫做誤打誤撞。」

玄淵摸了摸鳳裳的頭，取下她身體內的凝霧丹，對著葉琬琬道：「你既然身為清雁的徒弟，此後見她便不用行禮。」

這也算是給清雁的面子。

葉琬琬掩飾住眼睛裡的震驚，慌忙露出笑容，「謝島主。」

忘塵島正殿極大，正殿上空呈鏤空裝，雪花形狀的鈴鐺串聯成片。

直到午時三刻，玄淵一手執長樂殿殿主玉牌，一手牽著鳳裳興緻六芒星狀的高台上時，鳳裳還一陣恍惚。

殿內已經站滿了人，行行列列，態度恭敬。

人雖多，殿內卻十分安靜。

「跪下。」

玄淵眸色嚴肅，他望著鳳裳，更像是望著長樂島未來的希望。

鳳裳乖巧地跪在地面，分明還是四歲孩童的模樣，露出的從容卻讓在座修仙之人都頗為嘆服。

見鳳裳如此乖巧，玄淵眸色溫暖一分，手裡的殿主玉牌一分為二，自動漂浮到鳳裳體內。

「閉眼。」

玄淵伸出右手食指，輕輕點在了鳳裳額頭，「氣由心海，左右敲玉淵，風府通天，百脈自調還。」

口訣方畢，大典初成，鳳裳便睜開了眼。

玄淵嘴角輕抿，指尖一動，忘塵島正殿上空的鈴鐺便被風帶起發出晦澀難懂的輕響。

「這便是算作小島主給長樂的第一份禮物。」

輕輕轉過身，玄淵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身姿挺拔俊美，眸色冷漠高傲。

「從今天起，見她如見我。」

「謹遵島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