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晦暗不明
小說: 王鋼蛋的血淚史 作者:缘惜惜 字數:2005 更新時間:2019-09-22 05:54:18
定北侯夫人拖著一副丟了三魂七魄的身子走出營帳,好好的一個美婦人,彷彿一盞茶的功夫被抽去了所有的精神頭。
此時是十萬火急的時候,暗衛搜尋過後趕緊來定北侯夫人來報。
「啟稟夫人,屬下們該死,未能找到刺客。」
「你說什麼?」
「屬下們未能……找到刺客。」
「你們暗衛隊是幹什麼用的?啊?你跟我說找不到?」
「屬下…屬下….屬下無能!」八尺壯漢跪在地上的腿分明在抖,他從未見過夫人這般嚇人的,彷彿隨時會撕了他。
「滾」
「夫人……」
「滾!!!」
暗衛走了幾步還是沒忍住折了回來,「夫人,侯爺的毒不防找劉雲鶴劉先生來試試,說不定劉先生可解此毒。」
那油鍋滾過的心驀然間浮現一絲光亮,她忙取下身上的印鑒,交於暗衛,「他此刻該在城北苓園,你速速帶著我的印鑒去見他,就說此事十萬火急務必請他來一趟。」
暗衛走了,陳氏整個人也跟著分裂成了兩半,一半急切的盼著等著,劉雲鶴幾乎是他全部的希望了,一半則是置於水深火熱之中,為何她與侯爺之間走著走著竟走到了這般地步?突然之間陳氏有些沒底。
劉家是醫學世家,世世代代不謀劃朝政,不參與黨爭,不管廟堂。
若非是劉雲鶴雖自幼與周成玉交好,當初在青龍山也不會幫著他們出來。
但事事也有個度,什麼該參與,什麼不該參與,一直以來他都是進退有度。
此次侯爺被刺殺,往淺里來算,是劉雲鶴的好友有損,往深里將,一個侯爺遇刺,跟青龍山又是那樣的幹系,此事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即便是再沒見識的人,也多少能明白這場刺殺後頭的決不可能簡單了。
她方才是慌了頭腦,就這般讓暗衛拿著印鑒去找了劉雲鶴,現在細細想來實在是給摯友丟了實在難解的難題。
他若不來,是理性,更是情有可原,乃保全劉家的上上之策,若此時劉家插手了這件事,以後恐在難脫身。
若是來了,她陳氏願意盡其所能付出一切來還他這個恩情。
正如多年以前在周成玉同他說的劉雲鶴重情義,他終究還是來了。
陳氏心中愧疚,他明白劉雲鶴此行算是背負上了整個劉家上下人的生死禍福來的這一趟。
尚未等他開口,劉雲鶴直接繞過了她,進了帳子,陳氏慌忙跟上。
只聽輕衣緩帶的醫者道:「知道你想說什麼,旁的先別跟我這浪費時間,待等我將他從閻王那裡拉回來你家侯爺再對我感激涕零。」
劉雲鶴一向不在意規矩,現在正是要命的時候更是不在意,幹脆將帳中的內侍都轟了出去,只留了陳氏一個守著,自顧自的坐上床上,摸上了已經是半昏厥的定北侯的脈。
主帳之內,著實太靜,連外頭的風吹草動都聽得見,陳氏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等著劉雲鶴開口。
劉先生扣在周成玉脈門上的手指一顫,緩緩的收了回來,他攏起手抹了一把臉。
「治不了」
「.……」陳氏的每一個毛孔彷彿都被塞進了冰柱,她遲楞了一下,喃喃道:「這不可能,你在開玩笑,解毒而已,你怎麼會治不了,何況他傷的又非致命之處?」
劉雲鶴重重吐了口氣,「誰跟你說不是一箭扎進心窩裡就不致命了?就說這毒,莫說是刺進了右胸,即便是在指尖上拉上一個口子不消兩個時辰直侵心脈,大羅神仙都沒有辦法。」
此話無疑是將僅存著最後的希望的陳氏打入了十八層的地獄,她怔怔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那張蒼白的臉,已經難以形容那一刻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暈的迷糊的人向他伸出手,冰涼的手指摸上他的臉,氣息已是十分微弱,「下輩子你不要遇著個像我這樣的人。」
陳氏一手握著他的手,一手將周成玉摟在懷裡,早已泣不成聲。
「若是這些年的時間可以倒轉,你還要如此做嗎?」
周成玉嗆出一口血噴在陳氏的衣袍上,那人跟無知無覺似得溫柔摟著懷中之人,
劉雲鶴捻著扇面一個沒留神陳氏悄然抽出了隨身的匕首,只見一道寒光閃過。刀刃眼瞧著要沒入他她的身軀之時,只聽一聲脆香,匕首頃刻落地。
周成玉一個翻身將尋死之人壓在身下,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炯炯與其四目相對。
「我不許你做這樣的啥事。」
劉雲鶴抽出別在腰間的摺扇,手指摩挲著精緻的扇骨,當初一腔熱忱,現在瞧著卻覺著有些噁心。
「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有些事大家既然心知肚明,你又這般惺惺作態給誰看。」
周成玉沒料到他竟然這般不客氣,頃刻冷了臉說:「你什麼意思。」
「我有一句話勸你,是為著幼年你待我家的恩情,說完,咱們也就玩完了。從前陸慶龍不管,那是因為他不想管。別弄這些花花腸子,你玩不過他的。你以為是借著此事假死來讓當今聖上剷除青龍山,那你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的本事了。」
陳氏聽了驚訝不已,「什麼?你不是真的中毒?」
「同一個招數,玩兩遍可就不新鮮了。」劉雲鶴留下一句話,仰天出門去。
他一早便準備好了一封信讓人遞到當家的手上,這些年陸慶龍是真拿兄弟對他,而他卻是在對不住青龍山,已經帶著家人安頓在一處山腳下,此生再不踏進青龍山的地界。
底下人把信給陸慶龍的時候,他瞧了沒瞧,便扔進了炭盆里,也不肖拆開來看,那人清楚他的脾性,而他也同樣清楚劉雲鶴的脾性。
定北侯府安插在他身邊的一根最大最粗的眼線,如今就這麼折了,已經不在乎殺了他還是不殺的。
他搓弄著燈芯,望著不斷跳躍的火光,然後拿指間捏滅了。
房間里驟然暗了下來,連人的看著都晦暗不明,瞧不清是個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