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來者不善
小說: 王鋼蛋的血淚史 作者:缘惜惜 字數:2012 更新時間:2019-09-22 05:54:09
雪下的很大,這一間溫暖的房間,竟像是一方小天地。
時辰漸漸晚了,陸雲東收了手裡的書本翻身上床時,王鋮荀已經在床上躺好了,正百無聊賴的擺弄著帳子上的繡花。
「怎麼還不睡?」
王鋮荀沖他一笑道:「忽然想起了白居易在《長恨歌》中所書『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陸雲東尚未熄蠟,低頭瞧著旁邊的人,臉上帶出三分笑來:「你這是想著小登科(新婚)之喜了?趕明兒娶一房夫人,自然能過上這樣的日子。「
王鋮荀不理會他這句話,只道:「那也得看娶一房什麼樣的夫人才是。倘若是不合心意的,怎會嘆息『春宵苦短『?需得是十足十的美人才好。」
陸雲東側身看他:」你覺著何謂美人?秀外慧中?身姿窈窕還是膚如凝脂?「
王鋮荀也側身看他,語氣帶著幾分曖昧:「那倒也不見得。」
陸雲東:「怎麼講?」
「芝蘭玉樹,風姿綽約,也當為美人也。」
上上雅間的梨花木床很大,但此刻這兩個人卻靠的很近,近的臉上都能沾染對方說話的氣息。
陸雲東目光專註,像是在仔細消化他說的這幾個字,想了半天才道:「能擔得上這幾個字也是難得的。「
王鋮荀很無奈,對方好像完全沒覺著這幾個詞彙跟他自己搭什麼邊。
只能挪了挪身子靠近了些,又道:」我倒是覺著你擔得上。「
陸雲東只笑笑,大約是把他這話當成了恭維。
「別開這樣的玩笑。」
「真的」王鋮荀鄭重說,好像陸雲東不信,他就要跟他急似的。
陸雲東只好點點頭:「多謝抬愛。」
王鋮荀有些心累的嘆了口氣道:「想我王鋮荀,現在也是美人在床了!」美人在床卻不能動半分,當真遺憾,他縣裡暗想。
陸雲東紅了臉,不應他。
王·不要臉·鋮荀,借勢那胳膊腿都搭了上去,做出一副老流氓狀。
陸家小公子僵硬的躺在那處,一動不動的,竟像個要被欺負了姑娘。
王鋮荀看見他泛著粉色的臉,越發覺著得了趣味,心裡不由得感嘆,他的雲東怎麼這樣可愛呀!
二人正要就寢,靜謐的雪夜忽聽得幾聲細碎的腳步聲,卻不是從院子的地上載來的,而是頭頂的青磚瓦片上載來的聲響。
的青筋一跳,心臟頓時提了起來,難道是那位花了兩根金條買兇殺人的主賊心不死?正當他思忖著該如何應對之時,房上頭飄飄翻下個人來,在他的窗戶口扣了幾下。
陸雲東抓了外衫,風一般的破窗而出,留下床上一臉茫然的王鋮荀,裹了件外衫,十分好事的走到窗戶口去瞧熱鬧。
只見來人身穿一身夜行衣,黑布遮面,手裡提著一把劍,觀其身形,落地的姿勢,定是個不凡之輩。
陸雲東站在青瓦屋檐上盤算著,這人不是尋常之輩。
屋檐上中這二人,一個站在明晃晃的一身白,一個黑漆漆的暗的厲害,雖說陸雲東一打眼就瞧見了站在暗處的這人,可他站的地方也實在不是什麼好位置,這人落地之時,也瞧見了他。
此人手腳奇快,竟神不知鬼不覺的移了過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陸雲東甚至想,方才他要是殺人我跑不跑的掉呢?
「許久不見,陸公子這日子過的倒是愜意。」對方先開了口。
聽這語氣,大概是沒怎麼想要他的性命。
「尚可,閣下披星戴月而來,不是為著說這麼一句話的吧。」陸雲東盡量保持極放鬆的狀態說道。
正向他走來的黑衣人腳步一頓,雖說捂的只露了一對眼睛,也顯露出了幾分驚詫之色。沒想到這話竟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上下打量了站在窗戶邊上那人,雖說是換了身清爽的衣衫,可當真是陸雲東這人不假,只是這氣韻似乎......似乎和從前不大像了。
「陸雲東,你......」
「如何?」
王鋮荀趴在窗戶口,撥弄著窗口花草上的小蟲,眼睛死死盯著對面屋檐上的人,瞧熱鬧。
那黑衣人似是被打了雞血,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手中的長劍往腰上一掛,拽下自己的蒙面布,一把攥住了陸雲東的手。
「你......」
「如何?」陸雲東皺眉又回了一句。
黑衣人人生的很好,有種骨相美,一雙眼睛好似嵌著天上的星辰,此刻一笑宛如一輪清亮彎月。鼻挺唇薄,面如冠玉,這顏值收拾收拾可以出道了呀!
等等,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大對,王鋮荀看了看那雙緊握著陸雲東的手的手......
「你終於肯同我說話了!」黑衣人看他的眼神很是熱烈。
王鋮荀哪裡知道這位仁兄和從前的沈少俠有什麼仇什麼怨,但看這情狀左右是故人敘舊而非仇家尋仇來了。
陸雲東默默的把自己的手從那人手裡抽出來:「我為何不同你說話?」
黑衣人的手僵在了當場,臉上的驚喜之色盡退,「雲東,我......你如今竟連與我相識都不願了嗎?」
外頭飄著鵝毛大雪的,陸雲東也實在不想與他過多糾纏,更不想一會動起手來嚇著鋮荀。
「有事說事,沒事,恕不奉陪!「他咬牙道。
黑衣人訕訕的提起自己的劍,眼睛不自覺的往屋裡多看了兩眼。
他是怎麼也沒有料道,陸家小公子如今跟個男人睡在一起。這樣的事情,他也自然是不敢往外透漏的,誰也不會跟性命過不去不是。
「我,我聽聞你到了這地方來,特地尋了些江南的吃食,給你帶了過來。」他說著從身上取下個包袱來,鼓囊囊的裝著不少東西。
陸雲東眉頭輕皺,並不接住。
王鋮荀撇了撇嘴,心中也不禁盤算,江南道郯城千里之遠,怎麼得屋頭上那人此舉有種「一騎紅塵妃子笑」的感覺呢?
也許他不該想那樣多,不過潛意識裡還是覺著那人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