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如斯本確實是不想理他，自己內力還未全恢復，情急之下硬生生掙脫了繩子，有和那些黑衣人打鬥糾纏了那麼久，體力確實不太樂觀。如今他們連歇息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放他下來，下哪兒？

他用慣用的目光乜了即墨悉靈一眼，冷冷回了兩個字：「閉嘴。」

即墨悉靈大概能猜出他現在的狀況，如果兩個人一起，他們遲早會被追上，再被捉住想逃跑就難了。他簡單跟古如斯分析了目前的狀況，再一次要求放下他。

古如斯聽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問道：「剛才鬼哭狼嚎讓向我求救的是誰？」

「是我，但是那是在你能力範圍內。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你考慮更多的應該是自保。」有這話本意識想勸人將自己放下，但聽到古如斯耳里確是他在諷刺他能力不行。

就不該救這個傻嗶！

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儘管這樣，古如斯還是鐵青著臉沒有放下他。

即墨悉靈接下來好說歹說，再也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回應，自己又掙脫不了。過了好一會兒，即墨悉靈又勸道：「要不，下來歇會吧。」

這次古如斯沒有堅持，他見後面暫且沒人追上來，便落了地將人放了下來。到了的地上即墨悉靈像是終於鬆了口氣，他往後退了兩步，覺得需要和這個男人談談。

古如斯席地打坐，他也就坐到他不遠處，道:"你自己走吧，不要管我了。我們兩個一起不一定跑得掉。"

古如斯感到有點煩。

「你聽到沒有，你……」

「你的命很值錢？還是你覺得我很想救你？」古如斯忽然轉過頭，陰狠狠道。

「不是的……」即墨悉靈想解釋，但看了看他的背影覺得還是算了吧。良久輕聲道：「我來引開他們，你從另一個方向走吧。」

說完不等他回應，即墨就起身在茫茫夜色中朝一個方向快步走去。半晌，古如斯起身看了一眼那個越來越模糊的背影，冷笑一聲：「不知好歹的東西。」說罷幾個閃身，消失在另一邊的黑夜中。

果然，沒多久那些黑衣人便追了上來。即墨悉靈意識到那些人已經追了上來，撒腿就跑，沒跑幾步就驟然停了下來，甚至後退幾步。

前面已經沒有了路，兩米之外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這他娘的，老天爺爺啊，你可真是我親爺爺！

即墨悉靈還沒未感慨完，無個黑衣人已經整齊劃一地落到他跟前。見只有他一人，領頭黑衣人抬手做了個手勢，後面三人領命分別朝其他方向飛去。

眼前只剩下兩人，儘管還是打不過，但心裡還是放鬆不少。

即墨悉靈略微思索，然後直接朝著兩人坐下了：「兩位大哥，反正我今天是逃不掉了，你們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你們是誰？為什麼綁架我們？」

黑衣人定定地看著他，沒有反應。

「別那麼小氣啊，兩位大哥。不想說？那要不這樣吧，讓我看看你們長什麼樣也行。你都帶著面罩，我連自己死誰手裡都不知道，讓我看看你們倆誰更好看一些行嗎？」

即墨悉靈坐在那裡拖延時間，實際上也是為自己打氣。今天一定要死的話，他寧願選擇跳崖。他想安安靜靜死在一個無人的地方，沒有人能找到他的屍體，也沒有人再能打擾他。

生不得寧靜，死後只求安息。

「兩位大哥，你們真的什麼都不跟我說嗎？」即墨悉靈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那我求你們一件事行嗎？」他邊說邊往後退，退到後腳掌懸空才停下。

「不要告訴別人我死在這了行嗎？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見他們了。」

那兩個黑衣人仍舊是立在那裡，沒有任何情緒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即墨悉靈張開雙臂，夜風吹起他的衣襟，他這才想起自己此時身穿的還是古重錦給他挑選的女裝。

「阿錦，再見啦。」他低低呢喃一句，閉上眼睛向後仰去。

想像中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的感受並沒有出現，雙腳懸空後的身體也沒有極速墜落。即墨悉靈只感到一陣眩暈，等他再睜開眼時，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眼淚直流。

他並沒有跳下山崖，而是在跳下去的時候被人拽住了，而拽住他的人是明明已經走了，卻又不知突然從哪兒冒出來的安王。

跳懸崖跳下去摔死就摔死了，過程快，不拖拉，痛苦也就一瞬間的事兒。但被掛在崖壁上不上不下地看風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即墨悉靈現在看哪兒都是渾身發軟使不上一點力氣，全靠古如斯拉著他。

他哭的更慘了：「嗚哇啊……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不是走了嗎你，跳崖你湊什麼熱鬧……怎麼辦我要嚇死了啊！」

古如斯自當他是犯病了神志不清跳的崖，也不知是怎麼了，自己想都沒想就衝出來拉住了他。現在聽他罵人，還當他是不清醒，於是不理他。

即墨悉靈還想再說什麼，抬頭看到那兩個黑衣人站在懸崖邊正看著他倆。古如斯整個身體也都懸在崖壁上，只有一隻手還在崖上，撐著兩個人的重量。

即墨悉靈息了聲，驚恐地望著崖山那兩雙冰冷的雙眼。

「古如斯，安王，你放手。你，你你放開我，否則我們都會掉下去的。不值得，你放開我吧。」

古如斯同樣望向那兩雙眼睛，沒有言語沒有感情，同樣，他也沒有放手。他在賭，賭那個人會不會真的要置自己於死地。

即墨悉靈近乎用哀求的語氣求他：「古如斯，我不值得的，我……我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放開我吧，你還有家還有阿錦，還有親人朋友。他們都在得你回家，你放開我吧，放開我吧，求你……」

他還沒說完就聽上面一聲悶哼，黑衣人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扎進古如斯的手掌。

古如斯親眼看著那把匕首扎入自己的手背，插穿掌心，又親眼看著那把匕首次自己的血肉里一寸一寸拽出來。他低頭笑了兩聲，心已墜入冰窟。

眼看黑衣人要再次舉起匕首，即墨悉靈徹底崩潰了：「古如斯，你放手吧，我會記住你的好的。」

黑衣人手中的匕首猛地落下，古如斯卻像沒有感覺一樣回過頭看著下面淚流滿面的男人：「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匕首再次被拽出來，古如斯終於堅持不住，手滑了下來。兩人雙雙墜入崖底，懸崖邊上空留一灘血跡。

……

「姐姐，你放手吧，我會記住你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