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如斯想著青若走之前說的話，頓覺焦頭爛額。近來這些事讓他覺得生活從未如此艱難和無奈，衣服上沾了不少塵灰，他準備回去換身衣服。沒走幾步便看到秦文滿臉焦急，步履慌張地迎面而來。

「王爺，不好了。」

現在一見秦文這神色，古如斯心裡就發涼：「怎麼了又？」

秦文慌張道：「小王子醒了，不……不讓我碰他，也不老實躺著。」

古如斯一聽，所有的耐心瞬間消逝殆盡。這些天來他痛苦、隱忍，可那個人就絲毫沒有作為一個該死之人的自覺。

他怒火衝天地來到房間門口，一腳踹開房門。

即墨悉靈暈乎乎地半做起身，房門突如其來的巨響將他嚇一大跳，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來到了床前。

全身的痛楚使他的意識變得緩慢，他獃獃地望著床前的人許久，不久前那些可怕的記憶才漸漸復甦。

即墨悉靈就像看到了一個惡鬼，身體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他用盡全力爬到床的最角落，背靠著牆壁瑟瑟地盯著古如斯。

古如斯冷冷地看著他的一系列動作，眼看他下身又開始流血，血液在被褥下留下刺眼的血跡。

「你這是在作死。」他咬著牙道。

即墨悉靈聽到這句話，像是聽到一句惡毒的咒語似的，僅露在外面的手臂抖得連被子都抱不住。一雙充滿恐懼的大眼睛水霧蒙蒙，眼淚不由自主地啪啪往下掉。

兩人氣場一正一反，氣氛變得詭異又壓抑。

秦文在後面看的心驚膽戰，自家王爺光是站在那裡就把即墨小王子嚇得崩潰，他要是稍微有點動作，還不得把人嚇瘋啊。

他突然想到那庸醫臨走前說的話，猶豫了下，然後硬著頭皮上去提醒王爺：「青若走時說……那個小王子他……」不能再受傷了。

秦文不說話還好，他本來想化解這場隱形的暴虐，誰知王爺一聽反而更憤怒了。

古如斯沒理會秦文，他身影一閃，伸手就要去抓床上的人。

即墨悉靈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看到眼前的男人終於有了動作，他想反抗卻連躲閃都做不到。

就在古如斯碰到他的那一刻，即墨悉靈終於崩潰了。他尖叫著大哭，妄圖掙脫被束縛的手腕。

「過來，躺好！」古如斯沒想到這個哪怕被欺辱虐打都儘可能咬牙不吭聲的人，哭鬧起來聲音那麼尖利。他皺眉想呵斥，可相比之下他的聲音幾乎聽不到。

媽的，吵死了！

「不……不要……放開……放開我，不要……」

即墨悉靈腦子裡都是昨晚的記憶，他怎麼反抗都反抗不了，什麼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擺布……

古如斯將他從最裡面拽出來，按在床上想讓他躺好。而即墨悉靈絲毫不配合，他以為這人又要對他做那些骯髒之事，恐懼和絕望使他一直在大哭著掙扎。

古如斯也是煩透了，一把捏住他的臉，惡狠狠威脅道：「你再叫，本王就縫上你的嘴，將你綁在床上，一直綁到你死。」

即墨悉靈的下巴突然被鉗制住，他被迫與古如斯對峙。下巴被捏住他只能發出幾聲嗚咽，因情緒激動而劇烈喘息著，就像是一條脫離水源垂死掙扎的小魚。

秦文在一旁看得心急又無能為力，他見王爺捏著小王子的手越發用力，生怕他在一氣之下將人的下巴捏碎。

「王王爺，要不，我來吧？」

「哼！」古如斯厭惡地冷哼一聲，甩開床上的人轉身就走。

即墨悉靈趴在床上幹咳，秦文上前幫他順氣。手剛一碰到他的背，他又縮到角落，嚴重滿是恐懼。

「殺了我吧，你們殺了我吧。」即墨悉靈突然開口祈求道。

「小王子，您……」

「人是我殺的，是我殺的，我承認。」

古如斯本來已經走到了門口，聽到他這句話便折了回來：「你說什麼？」

「你的王妃是我殺，你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

「你終於承認了。」

即墨悉靈說完以後情緒反而冷靜了不少，他目光空洞地望著地上，喃喃自語：「我在狩獵……看到一個女人，就射死了她……我箭法很好……不是意外，我故意的。」

這些支離破碎的話語聽在古如斯耳里，就像是一副完整的畫面。他甚至能想像出當時王妃是多麼地害怕和無助。

即墨悉靈來到古蒼後一直沒有承認他殺了人，對於殺了安王王妃這件事，他一直沒有承認也不反駁，更加不反抗。古如斯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心說他沒有承認，證據尚且不足，暫不取他性命也未嘗不可。

如今他親口說出實情，還有什麼理由讓他還活著。

古如斯是徹底失去了理智，他將內力匯聚於右掌，就在他出手之際，外面響起一聲嘹亮的通報。

「皇上駕到~」

古如斯一掌打偏，屋中傳出轟響，實木床轟然倒塌。

接著門被推開，一為身著龍袍的俊秀青年走了進來。

「嚯！」古之恆抬手在面前扇了扇從裡面飄過來的灰塵，問道：「這烏煙瘴氣的是幹什麼，打算重新裝修王府嗎？」

「皇上萬……」秦文見皇上親自來訪，忙下跪行禮。

「免了。」皇上打斷他，目光轉到古如斯身上，後者正在氣頭上，站在那裡不為所動。

古之恆自知理虧，暗暗嘆了口氣：「如斯。」

畢竟對方是皇帝，古如斯再怎麼氣也不能不給他這個面子。他這才轉過身，行了個禮。

轉過身古如斯才看到青若和他師傅也跟隨在皇上身後，他恍然醒悟，怪不得皇上這個時候過來，原來是青若這混蛋搞的鬼！

青若低頭站在後面，不敢抬頭和古如斯對視。

古之恆看到自己弟弟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不由感到好笑。這小子從小性子穩重寡淡，倒是極少見他這樣喜怒於色的樣子。

「如斯，朕有要事與你商量，這裡就交給他們吧。」說著他又嫌棄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氣，轉身走了。

古如斯頓了頓，跟了出去。他路過青若身旁，用口型跟他說了一句：「你完蛋了。」

青若慌忙移開視線，佯裝什麼都沒看到。

皇上和王爺離開後秦文突然想到床榻了，已經半天沒聽到小王子的聲音了。

「完了，小王子還在床下面。」

青若一聽忙上去幫忙找人，他們將人從那堆木堆李扒出來的時候，這個小王子早已經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