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錦晏跟她坐在一起，輕聲問她，「要是他不是個將軍呢？沒有半點優點，相貌不是頂尖，才學不是頂尖，甚至三腳貓功夫都不太會，平庸的一無是處，那你會跟他走嗎？」

左錦晏的手裡捏了一把汗。

風壓低了翠竹的脊樑，一片綠色在風中搖曳，稀稀疏疏的卷下了許多尖細的竹葉，一片一片的掉落在了潔白如雪的長袖上。將身穿純白舞衣的人點綴的更具仙氣。

右卿卿疑惑的說:「那他真的沒有一點優點嗎？這可是有點難辦了，沒有優點我可能不會心裡像蹦跳的小鹿一樣喜歡他。」

「有，有一個優點。就是我之前說的，他特別喜歡你。」左錦晏像是在爭辯。

右卿卿扭頭沖左錦晏一笑，眼裡似乎乘著星光萬點，形狀漂亮的唇一勾，顯得極其的嬌美，她是在傻笑。「那我就不知道了，看他以後是誰吧。萬一心裡的小鹿跳了呢？」

左錦晏近距離看著她，心裡狠狠一悸，呼吸漏了半拍，他伸手握住了鋪在地上的長袖，就像是把沖他笑的人給牢牢握在了手裡。

他語序錯亂，「嗯、啊，我是說，那個………」

「啊？什麼？」右卿卿歪頭，一縷發順著她臉龐蜿蜒垂下。

左錦晏別過頭，掩飾道:「沒什麼，七月七七夕節那日便是大考，我要開始準備考試。英左兄問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去玩一天。」

「什麼時候啊，我的時間都要拿來學舞的，但每年的六月十五，我跟兩位娘都要去尼姑庵里玩。」

左錦晏已經在竹林里遠遠的看見一道身影在往竹林走，他連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到的竹葉，「那個庵？」

右卿卿昂頭看著他，「就是有荷花的那座慈雲庵，那裡很靈的，後山還有杏樹，要去玩嗎？」

「六月十五後山等我！」左錦晏扔下這句話，急忙閃出了竹林。

右卿卿迷濛的撓頭，他這語氣，怎麼聽怎麼不對啊。

這兒已經是女學院的後門外，能來的人還有誰？當然是虞老夫人，練舞練的犯迷糊的右卿卿偷懶被抓了個現形又被罰了。

五月滑過，六月的氣氛格外的緊張，隔壁學院的學子頻繁的進出，靠近了隔斷兩方的院牆就聽到裡面的講課聲。

右卿卿放了學還見到那些出來遊玩的儒生手上拿著書，一邊走一邊搖頭晃腦，撞了許多提菜藍的大婆。

總之，從十多歲的少年，到三十、四十歲的壯年，他們都瘋了一般開始念書。

今年的大考看來對他們都很重要，更有甚的，畏懼白天的炎熱便去泡在涼水裡繼續念書，刻苦的一身是病，把自己弄的一副苟延殘喘的樣子。

南千衍這個解元早已經從右府搬出去，另尋他處棲身，在五月時時常等右卿卿放學了接她，這六月一到就失蹤了，右卿卿再見他時是在六月十五前夕。

六月十四晚，天上放了一場豪雨，短暫的住雨後地面上全是水窪，屋檐角的雨水從一道銀瀑便成了一串急急掉落的珍珠簾。

南千衍是踩著半靴高的雨水執著一把油紙傘到了她家的雨亭前，停雨後天色微亮，一道大風卷過，把烏雲捲走，露出了如同玉盤一般的月亮。

「卿卿姑娘。」

右卿卿難得的思考一下人生卻被打斷，她身上還穿著水袖舞的舞裙，潔白的衣紗擺動著，遠遠看去她像是廣寒宮裡的嫦娥。

「神仙公子，雨這麼大，冒雨來府是有什麼急事嗎？」

南千衍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急事，千衍今晚來提親了，卿卿姑娘是否願意跟千衍去大堂？」

大堂內擺滿了布帛錦緞，為了投其所好，還有大量的書畫孤本，共三十三抬聘禮。右卿卿進大堂的時候雙親皆在，禮司正在念聘禮的數目。

右子慕站在二夫人椅邊不吱聲，心裡是恨死了這個人。

右君閑在主座上皺眉，「千衍，你既然有心於我女兒卿卿，再加之我先前與你父親有約，此事本應應你，可我兩位夫人意見不同，不如你先聽聽她們的說法？」

南千衍沖大夫人二夫人施禮，「二位伯母，千衍是真心喜歡卿卿姑娘，還請伯母成全。」

蘇珍將右卿卿從南千衍身邊拉了過去，笑著說，「我們卿卿能有公子如此優秀的人喜歡，那是祖上積了德了。但我們家不興如此重禮，不如你先命人把它抬回去。」

南千衍抬頭，「伯母這是………不願？」

二夫人圓話，「不是不願。我們兩姐妹當初立志要嫁給有成之士，最後在相公考上榜眼時嫁入了右家。」

「我的卿卿，不妨這麼說吧。」二夫人臉上帶著淺笑，「八月一過她便及䈂，十五歲。但那個時候定是一封聖旨嫁入皇門，來日必錦繡前程。」

「若是你無功無名，你怎麼讓我們放心把她交給你呢？聘禮你收回，來日，你金榜題名時，便是紅妝十里之日。」

二夫人這是在刁難他，嫌棄他無功無名，若是他能夠金榜題名，出榜日定將右卿卿嫁給他。

「那七月十五齣榜日，千衍定將花轎聘禮備好，還請右府早做準備。」南千衍深深的看了一眼尚在懵懂中的右卿卿，說完轉身就走，大堂中抬杠的人將聘禮又抬回了肩上。

右府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後，將大門緊閉，門口的燈籠又添了燭油，將府門照的更加明亮。

右卿卿不明白了，「二娘提出的條件好像很難啊，爹寒窗十年才考上榜眼，他為什麼說他一定能考的上？」

右君閑有些憂心，「大考一般是提前半月、一月來京備考。可右君閑他是早在了三月便進了京，隱瞞了時間在五月才登門，你們不覺得這裡面有點問題？」

蘇珠皺起秀眉，「相公是說………他有可能在這中間的兩個月里，買通了考官？這、這可是大罪！被發現了那群考官是要連坐的啊！」

「哼！」右君閑哼了一聲，「文官多是寒窗考上來的，平日只拿俸祿，就等著大考撈上一筆，能拿這個錢他們當然知道怎麼做才能不被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