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卿卿看著張婆，繞到了她身後去，越看越熟悉，看到門外掛的衣服猛然拍頭，「就是她！大人就是她！我看到抱孩子的人就是這個人！」

張婆還沒聽清楚右卿卿說什麼就連忙回嘴，「不是我！不是我！你認錯人了！怎麼可能是我呢？我可沒做過什麼虧心事！」

右卿卿反唇相譏，「沒做過虧心事那你心虛什麼啊？要是真沒做過，我們查案子能查到你頭上？你這個人手上是沾了多少人命？你自己好好想想！」

順天府尹一眼就看出了這女人肯定不是什麼善茬，手一招，一句話沒問就下令，「這張婆害死六女子、三十二幼童。罪孽深重，話也不必問了，拖到菜市口馬上斬了！」

「是大人！馬上拖出去斬了！」隨行的官兵回答的特別響亮，手一抽，兩把白晃晃的大刀架在了滿臉驚愕的張婆脖子上。

張婆道:「大人！大人冤枉啊！我可什麼都沒做！你怎麼能斬我呢！我冤枉！」

順天府尹嗤了一聲，「話真多，天牢里哪個人犯死前不都是這麼說的？拖出去！砍了！」

官兵配合的舉起大刀，張婆噗通一聲就跪趴在了地上。

「大人！大人我不冤枉！我不冤枉！你可別斬我啊！我就是平日里做了點缺德事，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

「今早兒的事我聽說了，我保證，我心裡是想去投案自首的，可是我這腿它就不聽我使喚了！」

張婆哭天搶地。

右卿卿跟穆英左兩人對視一眼憋著笑。徐大人辦案還真是幽默，連恐嚇這招都能用上，要是不嚇嚇這個女人，這女人怕是要胡攪蠻纏。

嘴巴最厲害的就是神婆、媒婆了，一張嘴能頂破天。

這張婆說話聲音很尖利，順天府尹負手皺眉，垂頭問她，「你自己說的，你不冤枉。那你就依罪當斬！」

噗通！又有一個人的膝蓋跪下去了，這是那個不吱聲的駝背。他神情焦急，手裡不停的筆畫，看來不是他不說話，而是他是個啞巴。

張婆昂著頭，「我、我承認那些孩子是我扔那兒了，但我也頂多算算沒有道德心吧。大人，我罪不當斬啊！」

順天府尹找了個凳子坐下，「那你就好好跟本官說說，你這個罪怎麼就不當斬了？總共三十八條命，你可得一條一條的給我清仔細了。」

「啊？三十八條？」張婆哭喪著臉，納了悶，「哪裡會有那麼多。大人你知道，這新生的孩子最是容易夭折。尤其是窮人家的孩子。」

「這一到三歲，窮人家賤養養不活，有時候剪臍帶的剪刀生鏽孩子都會死，有時候個頭大了，連帶著很多母親都難產，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十數雙眼睛瞪著她，她咽了咽口水又往下說。

「我可是茅山第二百三十八代傳人，又幫她們接生。她們就把孩子給我超度，然後我就、我就………就找地方扔了，呵呵。」

「還笑？」順天府尹一把掌拍在了旁邊的桌子上，舉刀的兩官兵，做勢要砍下去，張婆連忙一縮頭。

「我不笑了我不笑了！我是個罪人！我是個畜生！我不應該把他們給扔了！」張婆在鬼嚎。

順天府尹又是一拍桌，「本官問你，那不成形的孩子哪裡來的？那些成形的孩子可都是女童！哪裡有你說的這些？還不老實交代！」

張婆身子一抖，抬頭把周圍人的臉都看了個遍。猶豫道:「我、這個………咱們這兒只有一個姑娘。我直說了啊。」

「咱們這兒吧，就喜歡男孩兒，有些生了女孩的就托我把孩子給………」張婆小心翼翼的看順天府尹一眼，「給賣了。他們買去又養不活，就是我說的那話，養不活，意外死了怎麼辦？就給扔了。」

「我幫人接生還幫人打胎，那些不成形的孩子多半都是從一些未婚小姐、青樓妓女那肚子里打下來的，找不到地方扔，也扔、扔那兒了。」

張婆說話越說聲音越低，說完又呵呵一笑，那兩官兵的刀子差點又落到了她身上。

「前兩日對面巷子那個孩子怎麼死的？你憋死的？」順天府尹又問。

張婆連忙擺頭擺手。「不是我幹的！是他們抱去了不會養孩子，背著沒放下來給悶死了！這可不關我的事！」

「呼………」右卿卿吹出一口氣，「你繼續編。這麼多孩子真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糊鬼呢吧？還有幾個女孩，她們可是你殺的吧，不是夭折？」

張婆的頭搖的像是撥浪鼓，忌諱莫深道:「這更不能冤枉到我的頭上了。這事兒不是我幹的！這事兒是………」

說到關鍵地方張婆閉了嘴，似乎在思量自己該不該說。

順天府尹不耐煩了，「還是拖出去斬了吧！」

「哎！大人！我要是說了你判我罪可得輕點判！那是三個妓院扔出來的！楚樓、秦樓、艷樓三個大窯館！他們買了姑娘又不把姑娘當人看，肯定折磨死的不只這幾個！」

「楚樓、秦樓、艷樓？」順天府尹琢磨了一下，起身，「把這婆子和這啞巴押去牢里，等本官空閑了再論罪判刑。」

「那我會被砍頭嗎？」張婆很緊張的問。

右卿卿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告訴她，「砍頭？這種刑是不是太輕了？得五馬分屍再暴屍荒野才對。」

左錦晏聽了一路問話，在出門時忽然按住右卿卿的肩膀，「丫頭，你要幹嘛去？」

右卿卿甩著袖子很開心，「去窯館啊！」

順天府尹側目，腳步未頓便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左錦晏臉色黑了黑，「不準去！」

右卿卿昂頭問他，「怎麼不能去？我這是去辦正事兒，徐大人請我幫他查案的！」

「反正你不準去那個地方！」左錦晏的態度很堅決。

穆英左唰一聲打開扇子，那扇子上的左字格外醒目，他一邊走一邊說:「右姑娘，我可先跟著大人去了哦，不等你了，再會！」

穆英左的語氣特別蕩漾。右卿卿指著穆英左跺腳，「那為什麼世子爺都可以去！我就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