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遠起始不能明白虞十七話里的意思，往後幾日便領悟得真切。

多虧羅將軍，虞十七除了上早朝以外，整日留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就連她上個茅房都要派五個侍衛守著，生怕她掉進坑裡回不去鶴鳴宮。

當娘的做到這個份上，也只有羅將軍一人。穹將軍有心無力，管不住羅將軍，只好調到宮外巡查，偶爾還能回將軍府查看穹晉的功課，她樂意至極。

廚房燒毀，修繕需要國庫批款，還要從祭祀大典里挪出些費用，羅將軍氣得跳腳，把付家能拿出的寶貝統統典當上捐國庫，死活不肯委屈自己的寶貝遠兒。

付家一舉反而顯得虞十七小氣，她只好咬牙退了付家的銀兩，半分不減操辦大典。

不得不說，羅將軍行事雷厲風行，直來直去，莫說虞十七，連柳家都怕了這號人物，不敢在朝堂上發作。

五日後。

正是祭祀大典的日子，空中烏雲密布，陰沉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宮中道行較深的五位法師取下付遠三滴血，灑落在一道黃底紅字的符咒上，圍著付遠搖鈴起舞，喋喋不休地誦讀南疆文。

虞十七和其餘人等站在祭祀台下觀望，穹將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身旁的人，低聲囑咐道：「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於江瑾如搗蒜般點點頭，眸子里自始至終映著一人的模樣，這些日子的苦楚漸漸煙消雲散。

這是為數不多的、能夠見到十七的機會，於江瑾日思夜想，總算盼來這一天。

穹將軍府有規定，誰若是想跟著穹將軍參加宮裡的活動，便要在先生的考課上考得最高分，於江瑾不休不眠學了三日才勉強越過穹晉，如願以償。

實則穹晉和阿昭心疼他，故意讓著他，還在暗地裡改了別家公子的考卷。於江瑾卻高興得不能自已。

連穹將軍都看得出來，於江瑾是真傻。

宣禮公公手裡牽著四頭惡犬，體型龐大，尖銳的獠牙張揚地向外裸露。這是祭天時所需的惡狗鮮血，能夠鎮邪壓惡。

縱然於江瑾已經許久不在獵場里覓食和休憩，可多年來的習慣在提醒他，那些惡犬有問題。

他從它們的眼神中看到了殺意，和冬日裡想要殺他的群狼一樣，它們直對著付遠吠叫，實在可疑。

祭祀台上的法師向天招手，宣禮公公引惡犬向前，惡犬力道不小，硬拖著宣禮公公倒行兩步，險些站不穩腳跟。

穹將軍轉過身，剛才還口口聲聲答應他的人，早就不見蹤影。

於江瑾擠開人群，恰好來到柳荷身旁，柳荷一眼辨認出他的模樣，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以表自己對他的讚賞，身邊揚起一陣風，於江瑾一閃而過。

「畜牲，給咱家安分些。」宣禮公公越發吃力，腳下一倒便被惡犬拖行幾米，眾人皆捂嘴驚嘆，一時間失了秩序。

惡犬紛紛咬斷困住脖頸的繩子，撒開步子向祭祀台上的人衝去，速度之快，即便是羅將軍和穹將軍出手，恐怕也是強弓弩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