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羨慕那些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牽著自己阿娘的孩童，他們阿娘總是溫柔似水，輕聲細語地教導他們，可我不一樣……」今晚的夜空看不見月亮和繁星，只有寒風颯颯作響，虞十七想起一個頗為久遠的故事，永世難忘。

「我從小在書房和練兵場里度過，那時候的日子苦不堪言。不過七歲的年紀，我的身上全是傷……我的母皇，也就是阿娘，待我萬分苛刻。我也曾委屈，找教書先生哭訴，先生告訴我，母皇望女成鳳，良苦用心。我當時信了，拼了命地討好母皇，比起那些弔兒郎當的皇子，我最為出眾。」

「後來我才發現，我不過是我母皇的一顆棋子，她最愛的皇子並不是我，而是我的二姐。為了保護二姐，她努力表現得喜歡我，且處處關照我，其實就是把明槍暗箭全都指向我，二姐可以安然無恙。」

「可是我的母皇這輩子都想不到，我比她想像中的還要聰明……」

虞十七的聲音漸漸弱了，不再繼續往下說。有些事情，興許於江瑾不知道會更好。

想得入神時，身旁傳來輕微的呼嚕聲，虞十七賭氣地捏了捏於江瑾的臉，嘆了口氣。有時天真之人，也並非沒有好處。

五日後，佐銘鈞將母狼的後事安排妥當，又採購了一些草藥，準備回宮當值。佐銘鈞前腳剛踏入御醫間，便被一群人硬拽送去鶴鳴宮。

佐銘鈞拍拍肩上的藥箱，可憐他這又苦又累的命。連日奔波未得休息也就算了，還要抓去給各宮妃子看病。就連路過的下奴也忍不住投給他憐憫的目光。

「到了。」阿綠命人鬆開佐銘鈞，推著他到付遠跟前。付遠臉色蒼白，幹嘔不止，時常伴隨咳嗽的癥狀，今日早晨送來的食盒也沒有動過。

佐銘鈞案例把脈，平日里波瀾不驚的神色驟然一變，眉頭緊鎖。付遠收回手，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

佐銘鈞搖搖頭，強裝鎮靜地回道：「不礙事，只是感染了風寒，情緒過激急火攻心造成，需要靜養。」

「我開幾副藥便好。」佐銘鈞掏出紙和筆，寫下足足十幾種草藥，遞給阿綠。

「切忌，少吃些涼性的東西。」佐銘鈞臨走前惴惴不安地囑託阿綠和付遠，付遠賞了他一錠銀子便打發了他。

佐銘鈞來不及回御醫間一趟，直接趕往虞十七的寢宮。前院里擺滿了鈴鐺，隨風輕動，發出悅耳的「叮噹」聲。於江瑾蒙著眼，手握長弓，對準屋頂上的麻雀射去，動作利落，一擊即中。

「好。」穹將軍站在一旁觀賞，禁不住拍手稱讚。佐銘鈞不合時宜地罵道：「好你個頭！帝君在何處？我要見她，馬上！」

穹將軍冷哼一聲，調侃他道：「五日不見，你倒是思君心切。」

「誰思君心切……我有大事。」佐銘鈞想說而開不了口，急得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前院里怕有各宮的眼線，他不方便訴說。

「帝君昨日出宮了，微服出訪查黑市。」穹將軍對此習以為常，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