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付常青驀地瞪大雙眼，險些喘不過氣。

販鹽的事情可大可小，自古就是朝廷各家必爭的香餑餑，付家糊裡糊塗丟了肥肉，付常青還被蒙在鼓裡，心裡一陣焦灼。

「她早就想好了，半年前就想好了……」付遠深吸一口氣，緊握住手中的璞玉，玉身上的「付」字還有幾分磕手。

「帝君故意放鬆宮裡的巡邏，就是為了讓柳玉兒輕而易舉和那個畜牲打起來，又假意讓佐銘鈞日日給畜牲送藥，親眼目睹二人撕打的場景。事發之後，帝君刻意冷落柳玉兒，卻送了我璞玉和鳳印，看上去是給付家撐腰，親近付家，實際上是在挑起柳家的怒火。今日在朝堂之上吵起來……也是帝君意料之中的事情，付家和柳家吵得越凶，證明付家越在意販鹽之事，你讓朝廷之上的人怎麼想？」付遠還以為虞十七真心待他，字字句句都貼合他的心意，不想蒙蔽了他的雙眼。

「你的意思是……付家如果拿下了販鹽的事情，就是覬覦權勢，想要和帝君搶江山……」付常青漸漸冷靜下來，聲音越來越虛弱。他自以為付家得勢，不會輸給柳家，沒想到帝君從一開始就在幫柳家。

「到時候，付家的一舉一動都要萬分小心，稍有不慎就會扣上反叛的帽子，還有柳家的人，一定會日日彈劾付家……城外的百姓也會嚼舌根……付家經商出身，不幹凈的事情多的是，這一步險棋走不得。」付遠撿起鳳印，重新放回錦盒中，交給付常青。

「把它還給帝君，讓出販鹽之事，順便把江南一帶的果林也給柳家分一些。」付遠看出付常青臉上的不舍，卻也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吞。

輸了便是輸了，付家必須做出退步。

虞十七跟著他去廚房，不是為了做什麼糖水，而是借他的口提醒他，付家權勢太大，她要給付家一擊。他還假情假意地替柳家說話，打了自己的臉。

付遠跟著虞十七從太子到登基，情比金堅，他沒想到虞十七會利用他。這麼多年了，他猜不出她的心思，她卻總是把他的感情拿捏得恰到好處。

付遠送別付常青，頹然地躺在狼皮毯上，倦意叢生。阿紅小心翼翼地問道：「帝君，那……槐花粉還送過去嗎？」

「送……送……」付遠緊緊揪住胸口，望著偌大的寢宮，紅了眼眶，「各宮都送。」

深夜。

阿綠備上兩雙筷子，正準備端上菜餚，付遠倏地打落一雙，風輕雲淡道：「她今夜不會來。」

「萬一呢……」阿紅不肯死心。

「不會。」付遠失魂落魄地望著寢宮大門，喃喃道：「她不會。」

「別說了。」阿綠撞了撞阿紅的手肘，二人一同退出了寢宮。

「今夜廚房給了主人愛吃的糖醋魚，他卻一口都沒吃。」阿紅嘆了口氣。

「誰同你說主人愛吃糖醋魚？主人最不喜歡酸甜的東西了。」阿綠像見了鬼一樣打量阿紅。

「那主人為何總跟廚房要？」

「帝君愛吃啊……主人自打嫁給帝君，就沒吃過自己喜歡的菜餚了。你跟主人的日子太短，不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