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過去，虞十七並沒有聽到任何柳玉兒大鬧御醫間的消息，雖不知道佐銘鈞用了什麼手段，安分就好。

恰是晚飯的時辰，虞十七招呼於江瑾入座吃飯，江瑾咬著筆，對著一張空白的宣紙陷入沉思，沒有搭理虞十七。

虞十七放輕腳步，悄悄湊近於江瑾，低頭一看，他正在研究先生留下的書籍，在紙上寫下歪歪扭扭的「十七」二字，筆墨沾得滿手都是，衣服上也蹭臟一大片。

先生方才離開的時候就告訴她，於江瑾是個聰明人，比穹將軍家的兩個兒子還要機靈。本來授完課正要走，於江瑾卻拉住了先生，要他教些額外的知識。

原來是她的名字。

虞十七輕輕一笑，握住於江瑾的右手。於江瑾慌亂地抬起頭，心跳愈發猛烈，「咚咚咚」地在耳邊迴響。

指尖漸漸傳來她的溫度，繭子磨得他手背微癢。虞十七牽著他，在紙上落下工整有力的三字。

他認得，這是他上午點的字。

「於江瑾。」虞十七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於江瑾渾身一熱，好似有人在撓他的心，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一二月發/情的時候。

虞十七喚人端上一盆水，於江瑾把手伸入水中，使勁搓洗手上的墨汁，澄清的水頓時染黑一片。

虞十七替他擦幹凈手，遞來一個勺子。這是她特地囑咐廚房送來的，於江瑾用它順手了不少，想吃的基本都能吃到。

飯後，付遠讓人送來不少的時令水果，粗略清點，約摸有十幾種。

付家在朝廷里是說得上頭話的大家族，在江南一帶也有果林生意，其中的荔枝聞名全國。付遠親自挑選了十斤品色上好的荔枝送給虞十七。

於江瑾抓起一顆荔枝仔細端詳，除了有些扎手以外，還有一股香甜的氣息。

於江瑾拱拱鼻子，把未剝皮的荔枝直接塞進嘴裡。虞十七見了，差點被喉嚨里的熱茶嗆到。

「咳咳咳。」虞十七拍拍胸膛，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於江瑾嚼得津津有味，絲毫沒有察覺虞十七的表情。

「蠢狼。」虞十七伸手彈了一下於江瑾的腦門，好笑地問道：「好吃嗎？」

於江瑾點點頭，使勁一吞，連荔枝核都不剩。

「看好了。」虞十七拿起桌上的另一顆荔枝，稍稍用力擠破果皮，露出晶瑩白/嫩的果肉，隨後把果肉放進嘴裡品嚐，很快吐出一個黑色細長的核。

於江瑾撓撓腦袋，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他沒有見過如此新奇的水果，獵場里只有吃不完的紅漿果，那就是他的最愛。

以防萬一，虞十七把每種水果的吃法都為他演示了一遍，於江瑾學著虞十七的樣子笨拙地剝開山竹，始終捨不得下口，遞到虞十七眼前。

虞十七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蘋果，接過山竹，道了聲謝謝。

晚飯後，虞十七去了付遠的寢宮，偌大的屋子裡只有他一人。滿桌的水果頓時索然無味。

正欲轉身時，於江瑾拿起虞十七留下的蘋果，悄悄咬下一口。

是他喜歡的薄荷味。